“可对太妃来说,她失去了为大吴而死的夫君,原本史书上的功绩也会被磨灭……”
原本被奉为大吴崛起的功劳者,如今因为云氏女坐上后位,而渐渐被人遗忘,原本的功劳也成了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
江予月看向贺潮风,“若是我,我的夫君为大吴做了如此多,最后史书上却一笔带过,要泯灭他的功绩,我也不会接受……”
即使他的做法是错的,可除了云氏之外,的确没有人有资格评判他。
就连太上皇、如今的陛下,也都对太妃礼敬三分。
即使如今贺潮风不准太妃回京、不让她与江予月相见,将她困在开福寺,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贺潮风看着江予月眼中的暗芒,不自觉的像要被吸进去。
“月儿说,若是有人这么对朕,月儿会为朕做主?”
“自然,陛下无愧天下……”
“嗯。”贺潮风执起眼前人的手,天下谁都依仗着自己,妄图将所有的宝压在自己身上,也只有江予月,会无意识说出,要为自己做主。
江予月还在忧愁着,贺潮风已经叹了口气,“皇后这么说,朕就明白了。”
听到江予月提到自己,将太妃的事带入道她的身上,贺潮风此刻也有些动容。
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猜测,那个表面上顺从、淡然的太妃娘娘,或许心里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有想法了。
只是,碍于自己手无寸铁,又知道贺潮风已是命定的天子,这才在贺潮风面前假意恭顺。
皇家无情,又有谁是简单的呢。
“陛下念及父皇,不能对太妃如何,但此事,若真是太妃谋划,妾身不能饶她……”
太妃要恨她,情有可原,她能接受。
只是,不该对她身边的人动手,不该对腹中还有孩子的柏子衿动手!
就算是贺潮风不悦她旧事重提,她仍旧要说:“陛下,子衿将自己的命交到我手里,我不能负她。”
这句话实在是太重,不仅压住了江予月,更让贺潮风也心头一重。
隐忍了半日,江予月最终还是忍不住落泪:“她将妾身当做依靠,她最信我,当初就算是为妾身赴死也愿意……”
贺潮风抬手抹去江予月脸上的泪痕,看着她哭泣自己也心疼不已。
作为皇后,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这么直白的表露心境。
作为至交好友,她眼中只剩要为柏子衿查明真相的坚毅。
她最是明白,一个女人失去孩子,是怎样的折磨。
贺潮风眸色渐渐冰冷,声音却无尽温柔:“你知道朕不会负你,朕很庆幸你与朕说了这么多,庆幸你相信朕,没有略过朕去查此事。”
父皇特意叮嘱,莫要伤了太妃。
好在那时候江予月与自己都决意将此事放下,所以他答应了父皇。
若是江予月今夜没有说这些,又查到了太妃身上,甚至要为柏子衿讨回公道的话,届时两人之间难免会有芥蒂。
好在、她说了,而自己也认真听了。
贺潮风尤其佩服江予月的地方也是这点,她分析利弊,心思清明。
也正是如此,她一次次化解了两人之间的摩擦、避免了两人之间会产生的误会。
世间仅此唯一的聪慧女子,就在他眼前。
“若是查出此事的确与太妃有关,陛下不要瞒着我……”
贺潮风刮过江予月哭红的鼻尖:“朕不会瞒着你,天下有两个主子,暗阁亦然。”
愿意将云氏仇恨就此放下的江予月,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全部交到了他的手里。
她虽是这世上顶顶尊贵的皇后,可若是自己轻视她,京城中的任何世家,都能瞬间将她啃食干净。
她有能力创建能与自己想抗衡的能力,也因为朝堂的争执,而放弃。
这份放弃,不仅是为了朝臣们能少些弹劾的借口,更是因为相信他。
炙热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江予月被巨大的披风整个包裹,似乎要将人裹挟在他编织好的一方天地中。
原本只是报着安慰的意思,可渐渐的,贺潮风便有些动情。
今日的事不仅让柏子衿痛苦万分,也着实把江予月吓得够呛。
“殿下……”江予月动情的轻声唤着,试图在贺潮风的炽烈中寻找慰藉。
闻见江予月身上淡淡的馨香,贺潮风更加收紧了手,抱着怀中柔软的身躯,眼中的疼惜渐渐被火焰取代。
“朕抱你回宫。”贺潮风撕咬着江予月的耳垂,江予月低应一声,整张脸早已红透,埋在他的颈间。
身后众人背过身去,听见陛下的脚步声后,这才再次点亮了灯笼。
灯笼伸得老长,生怕没有照亮陛下脚下的路,可这眼睛,却是只敢看着地上的石子,半点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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