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琼知道易衡在担心什么,轻声说道:“实际上可以从小规模开始,毕竟一来就给渠国太大的好处,渠国估计也不会接受,以为这是陷阱,太守如果担心的话,卑职愿意全权负责此事。”
易衡看着文琼说道:“不用!敢做就敢当,本官没有那么懦弱!而且你认为如此大的事情,一个主簿功曹能扛下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君上不是傻瓜,相国更不傻。”
易衡说道:“明日我与郡丞崔炎商议后,再行决定是否开通渠国的商贸,今日先喝酒吃饭吧,来来来,饭菜都要凉了。”
文琼连忙给易衡倒酒,席间易衡询问了其他几个问题,文琼回答的让易衡很满意。
总体来讲文琼非常有远见,完全配得上主簿功曹的职位,特别是其大胆的观点,很是符合易衡的胃口。
第二天易衡跟崔炎全盘拖出了贸易计划,崔炎吓出一身的汗,直接说道:“绝对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做!性质已经完全变了,太守在怎么缺钱,也不能去碰这条路子,黄以默和云泽郡高官,都是偷偷摸摸的走私,您这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君上绝对不会同意!”
易衡说道:“正是因为光明正大,所以才不怕被言官告状和谏言,并且昨晚我想了很久,发现文琼说得没问题,就算获得了大量的粮食,渠国想要完成蜕变,至少也得十几年的时间。”
崔炎摇头说道:“各大诸侯国都没有这么做,肯定包含着道理,风国不能开先河,成为众矢之的!”
易衡冷哼一声,说道:“众矢之的又如何!远得诸侯国也打不过来,近得诸侯国没有这种事情,也会入侵我国,我认为文琼说得很对,渠国是逮着机会就洗劫我国村镇,边境受其困扰久矣,所谓堵不如疏,干脆就趁机开辟贸易线路,从根本上解决洗劫的死局。”
崔炎说道:“太守凭什么认为渠国得到粮食后,就不会洗劫我国边境?我怕他们获得粮食和布匹这些基础物资后,反倒是变本加厉起来,而且监御史怎么处理?一旦监御史捅上去,君上必然追究,退一步说,就算监御史糊弄过去了,这么大规模的贸易线路,根本瞒不过临近的云泽郡,以刘苳的气量,怕是很难装做看不见。”
“郡丞此言差矣!”只见文琼走进了书房之中,向易衡施礼后,继续说道:“首先律法只是规定和限制了一部分的商品,并没有禁止与渠国交易往来普通的商品,我们与渠国建立贸易线路,完全符合律法,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不在于风国,而是在于渠国!”
崔炎冷哼一声,说道:“荒谬!按照你的说法,历任云泽郡守为何不开辟贸易线路,反倒是找到黄以默这种中间人,偷偷摸摸的走私运输,大可光明正大的贸易,反正是合法的生意!”
崔炎在‘合法’两字上咬字特别严重,看得出来很是反感文琼的说法。
文琼说道:“云泽郡守为何走私,原因无非就是中饱私囊,我们既然光明正大的做生意,自然会缴纳足额的税费,不知道郡丞大人有没有算过,一旦开通成功的话,一年我郡能够收纳多少税费。”
崔炎冷漠的说道:“君上根本不在乎税费!我国并不缺这点税钱,所谓养虎为患,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国土安全问题!渠国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你不仅不打压,反而要喂食壮大,君上焉有不怒的道理?恐怕你这个谏言递上去后,大王第一时间就要杀了你,以儆效尤!”
文琼拱手说道:“郡丞说渠国是狼,下官认为渠国只是一条狗而已!根本不需要担心,让他们帮我们牧马非常合适,无须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担心被咬。”
崔炎震惊了,说道:“你说渠国是狗?你可知道渠国有多么难缠!我国与渠国交战数百年,一直斩杀不尽,深受其害,结果到你这里变成了一条温顺的狗?”
文琼严肃的说道:“的确就是一条狗而已!不过称不上温顺,称之为恶狗更加准确。”
易衡摸着下巴,说道:“有点意思,文琼你说渠国只是一条恶狗而已,想必已经准备好了打狗棒,随时都能痛打渠国这条疯狗。”
文琼拱手说道:“渠国看似韧劲极强,实则不堪一击,在其短暂的几百年历史之中,数次被打散到只剩几万人,最惨的时候甚至只有几千人,皆是因为他们的习惯太差,牧养终究比不上耕种,并且四处游走看似逍遥自在,实则乃是无根之木,哪里比得上我们据城发展,只要开辟出商路,渠国同意的话,我们的发展速度数倍于渠国,等到渠国想要龇牙咧嘴之时,我们直接打断其獠牙,打断其爪,让其一夜回到二十年前,这个时候再给他三瓜两枣,就可以将其驯服,至少保五十年平安,此消彼长之下,渠国真就是我国养得一个牧马人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崔炎拍了拍桌子,说道:“你说得这些都是假设!”
文琼正色道:“并不是假设,而是必然的事情!”
崔炎冷哼一声,说道:“最重要的问题你还是没解决,大王这一关可不好过!”
文琼说道:“大王之关非常好过!只需要渠国进贡,外加国书服软即可,大王绝对不会怪罪我们,甚至会嘉奖!”
崔炎摇头说道:“别说了!简直就是胡闹!大王怎么可能会同意!太守千万不要听信谗言,万万不可开辟商路,做出资敌卖国之事!”
文琼拱手说道:“可以先与渠国商议,敲定一些细节之后,由渠国出面,递交正式的国书以及进贡的队伍,探一探大王的态度即可,一旦大王同意,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始计划,大王不同意的话,就把我的脑袋砍下来,送往渠国请罪!”
‘啪’易衡怒拍桌子,说道:“胡闹!请罪什么!渠国要打就打,我还怕他不成!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先与渠国沟通,快去拟一份文书,一定要阐述清楚利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渠君乖乖的按照计划行动。”
文琼大声唱喏,再次向易衡和崔炎施礼离开了书房,崔炎的脸色非常难看,说道:“太守糊涂了啊!怎么能轻信谗言!此人虽有一些旁门左道的诡计,终究是上不了台面!此乃关乎到我国国运之事,万万不可继续进行。”
易衡示意崔炎坐下喝茶,说道:“国运?的确是关乎国运,此事一旦成功,直接永绝边境祸乱的后患,并且能够快速的提升国力。”
崔炎很是着急,说道:“此乃误国之计!渠国巴不得同意,真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口,渠国怎么成关键点了!明明大王才是关键点!”
易衡敲了敲桌子,说道:“渠国的确是关键点,此计谋看似大增渠国的国力,直接解决了悬在渠国头顶的利剑,但是却给渠国的脖子上套上了铁链,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旦渠国习惯了这种模式,就跟文琼说得一样,渠国再也不是让诸侯国闻风丧胆的饿狼了,而是温顺无比的家犬。”
易衡情不自禁鼓起了掌,说道:“妙啊!这招太高了!从根本上解决了渠国,文琼真是大才!”
崔炎呸了一声,说道:“大才?我看是歪门邪道!”
易衡说道:“你在仔细的想一想,我反正想了一晚上,越是琢磨越是发觉可行!并且察觉到了此计暗藏的恶毒,之前渠国为了能吃顿饭,不惜千里奔袭,以命相搏,如今只需要正常牧马,每年秋收之时交易,就能获得大量的粮食和布匹,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
崔炎冷哼一声,说道:“就怕渠国吃饱穿暖之后,发现还是直接抢劫容易,或者认为交易太麻烦,直接奴役我国,让我们种粮食更划算,之前渠国出兵入境,不就是逼迫我国签订协议,赔偿高额的钱粮吗?”
易衡平静的说道:“不听话的话,打一顿不就好了吗?一顿不行就两顿,直到长记性为止!”
崔炎还想说话,易衡伸手阻止,说道:“好了!多说无益,我意已决!崔炎开始今日的公务处理吧,目前麻烦事情还有一大堆,别浪费口舌和时间跟我争论了。”
崔炎深吸一口气,抱拳称是退出了书房,易衡喝了一口茶,开始拿起文书开始批阅。
文琼的书信到达渠国之后,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渠国的群臣不敢相信,风国居然敢跟他们交易基础的物资,并且还特意标注为巨量,当然渠国必须要放低姿态,以附属国对待宗主国的态度,不仅要每年上供,还得写下颇为低下的国书。
有些大臣就不高兴了,认为这是风国在耍他们!故意引诱他们低声下气写下丧权辱国的国书,随后在翻脸不认人,不与他们交易。
绝大多数的大臣还是很理智,认为这有什么!只不过语气上放低一点,渠国已经成为风国附庸达到上百年,但是何曾把风国放在眼里,只是言语上吃些小亏而已,但是却能获得巨大的好处,如此利国利民的交易,焉有不答应的道理,直言易衡就是个饭桶!居然为了一己私利,冲昏了头脑,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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