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慧紧闭着唇不张口,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明明肚子里空空的,就是什么也不想吃。
“你在发烧。”唐少峰语重心长的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在叹气?苗小慧认识他这么久了,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叹过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始终都印着坚毅二字。
“好歹吃一口。”唐少峰少有的耐心,勺子碰到她她紧闭的唇。
“我不吃。”苗小慧没来由的嘶吼一声,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随着手被推开,汤匙里的粥全部洒到床上,苗小慧以为他会吼自己,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尽管不肯认错,但也自知理亏,不对人家怎么对她,她都没有怨言。
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随之而来的是被打横抱起,当身体悬空的那一瞬间,苗小慧本能的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他把自己扔下似的。
她不敢睁眼,怕看到唐少峰愠怒的神情,她就象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侥幸之中。
被轻轻的放到沙发上,搂在他脖子上的手却不肯松开,既象是在赌气又象是在撒娇,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享受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享受这种安全感。
一个温润的吻落下,如同将沉睡的她吻醒,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看到的是唐少峰温和的面庞,原来这个男人也有温和的一面?如同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
“有我呢。”唐少峰轻轻的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轻推着她让她躺在沙发上,如同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承诺,勾在他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
唐少峰唇角勾起一抹安慰的笑意,起身去将弄脏了的床单扯下,又去找了一条干净的铺上。
在苗小慧的记忆中,他向来是不做这样的事,居然也能井然有序,他那只会拿着笔签名的手也能做如此繁琐的事,尤其是弯着身子铺床单时的侧影,还有背影,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亲切感,忘记了他是个霸道专横的人。
床单铺好了,直起身子的同时,向沙发上的苗小慧看去,苗小慧原本就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想要坐起来,被快步赶来的唐少峰按住。
“我抱你,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吃饭。”唐少峰按住她的同时,跟她讲条件的同时,又跟她讲道理,“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不用我说,你应该很明白了,如果你病倒了,谁来照顾你的妈妈跟弟弟?别指望我,因为你我才照顾他们的,没了你,我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你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苗小慧刚才还有的一丝感动瞬间化成泪水流出来,说来也怪,对于他的这套理论却并不是特别生气。
“难听的话往往是至理名言。”唐少峰丝毫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苗小慧负气的一拳打在他胸膛上,虚弱的她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就象挠痒痒一般,引来唐少峰的一阵嘲笑。
原本苗小慧还打算自己走回去的,如此一来,索性赖在沙发上不动了。
“倔强的小野猫,不小心就会被你锋利的爪子抓一下子。”唐少峰脸上绽放着一丝苦笑,他的心已经被小野猫抓住了,既有些不舒服,又似乎很享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唐少峰将她抱到床上去,回身再拿起碗的时候,发现已经凉了,“等着,我去弄碗热的。”目视着苗小慧说完之后,又停留了两秒钟才转身出去。
很快,一碗冒着热气,却不是很热的粥被端来,这一次,靠在床头上的苗小慧如同一只被驯服了的小兽,乖乖的吃完了粥。
唐少峰把碗放下,抬手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我打电话给医生,让他过来看一下。”说着就去拿电话。
“不要。”苗小慧拉住了他的手,“吃点药就好了,我不要打针。”
唐少峰皱起了眉头,就在苗小慧昏睡的时候,已经帮他打了一针了,他清楚的记得在打针的时候,苗小慧拧起的眉头。
“不行,必须打针。”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唐少峰已经拿起电话打过去了。
被命令,不但没有了之前的的排斥,反而心里涌动着一股喜悦,两只手扯着被子仿佛要把自己蒙起来似的。
“我跟你说,一会儿打针的时候,别逼我动手。”
很快,男医生带着女护士就来了,先为苗小慧检查了一下,对唐少峰说,“夜先生,苗小姐的症状是郁结于心,要保持心情开朗,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至于发烧,再打一针就好了,但要按时吃药。”
“好,你把药留下。”唐少峰见女护士已经在准备针剂了,便与医生向外走去。
好疼呀。苗小慧目送护士出去了,才伸手摸向扎针的地方,苦起了脸。
翻了个身,居然让她气喘吁吁?这让苗小慧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虚弱了。
无意中抬了下眼眸,发现唐少峰就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她的警觉性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公唐里还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你闷了就叫莹莹过来陪你,不过,还是睡一觉吧,醒了我就回来了。”唐少峰关心的替她掖了掖被子。
苗小慧藏在被子里的手动了一下,很想伸出来拉住唐少峰,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特别依赖唐少峰,一刻也不想他离开,但她又很清楚,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总不能为了她而连公唐的事也不管了。
“慢点开车。”苗小慧轻启略泛着苍白的唇,仿佛她的世界里全部都是这个男人。
“乖,睡觉。”唐少峰俯下的身子,一只手轻拍在她身上,尽管隔着一条被子,苗小慧却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他走了之后,苗小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父亲临终时的那个眼神,泛着泪光的眼睛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那个花瓶到底有什么秘密?苗小慧决定解开这个谜团,一刻也等不了,手扶着床艰难的坐起。
向来认为身体不错的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如此脆弱,但还是强撑着下床来换好了衣服。
一个人走出了唐家别墅,站在路边打车,回到家里,陪在妈妈身边的苗凡对于她的到来有些意外,更加意外的则是苗小慧憔悴的面容。
“姐,你没事吧?”苗凡担心的扶住她,让她到沙发上坐下。
苗小慧并没有坐,而是向父亲的房间看去,缓缓的转身推开了房间的门,苗凡也跟进去。
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似乎还能感觉到父亲的存在,那只花瓶还在原来的位置,沉浸在悲痛中的苗家人,谁也没有心情去碰它。
苗小慧拿起了那只花瓶,先看下面有没有压着东西,然手底朝上往下倒,并没有东西掉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父亲临终时的那个眼神,分明是在暗示着什么。
“姐,你在找什么?”苗凡不解的望着她的一系列举动,松琴也跟进来,不解其意的望着她。
“妈,爸爸之前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苗小慧失望的将花瓶随手往桌子上一丢,抬眸迎上松琴。
“姐,你先告诉我,你在找什么。”苗凡疑惑的望着她。
“你没发现爸爸临终时一直在盯着这个花瓶吗?我在想他是不是在向我们暗示什么?”
苗凡当时只顾着伤心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而且他们家除了这套不怎么值钱的房子,似乎再没有别的财产了,不至于留下遗嘱分配财产吧?
但父亲在最后一刻还执意要回家,似乎是个疑问。
想到这里,苗凡一把抄起那只花瓶,先是朝阳往里看,尽管黑洞洞的看不清楚,却隐隐能看到是有点东西,想要把手伸进去,怎奈他的手太大,怎么也伸不进去,便把花瓶交给苗小慧。
苗小慧的手纤瘦而嫩滑,毫无压力的伸进去,果然触碰到了什么,仿佛是纸质的东西,只是被粘住了,不容易拿出来。
“把花瓶打碎吧?”苗凡提议着。
苗小慧抽回了手,向妈妈看去,这只花瓶在他们家已经很多年了,平时都不会注意到,松琴连忙点了下头。
苗凡举起了花瓶往地上一摔,顿时碎成很多片,原来在花瓶的底部用透明胶带粘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且不想父亲是如何做到的,先看上面的内容重要。
展开那张纸后,苗凡居然也忍不住哭了,父亲果然最牵挂的还是大姐,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大姐找回来。
原本就沉浸在痛失亲人的悲痛之中,重又提起苗允儿的事,让整个苗家再次陷入悲痛之中。
“我一定要把大姐找回来。”苗小慧泪眼婆娑的环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在对父亲说。
松琴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声哭出来。
湖边的长椅上,苗小慧静静的坐着,内心却不似她表面的平静,波涛汹涌的怎么也静不下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爸爸在最后一刻仍在牵挂着他的大女儿,留给她的遗嘱是一定要找到苗允儿,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姐姐,你在哪儿?你知道爸爸临终还在惦记着你吗?快点回来好不好?苗小慧在心里呐喊着,脸上的泪水就如同决堤的闸口一般。
没有注意到过往行人异样的眼神,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与不甘都哭出来。
晚风吹来,她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尽管气温并不冷,但她的世界却黯淡无光,仿佛进入了严寒。
“小慧。”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在苗小慧闻声慢慢转身的时候,人到到近前,并吼出一声呵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木讷的抬眸,看到了一双凶恶的眼睛,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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