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的是万知州,他背着手,慢悠悠地在过道里走着,眼睛往旁边一瞄,瞄到程五郎正在吃饼。
他没怎么逗留,背着手又继续往前走。
过了好一会儿,孟知府来了,也同万知州一样,特地瞄了瞄程五郎的考棚,就见这人墨都还没磨,净顾着吃,又是饼又是水的,也不怕闹肚子。
孟知府看了半天,程五郎就是不动笔,他没了耐性,转头走开了。
这两位主考官的“关照”,程五郎全都看在眼里,他虽然不明白孟知府为什么不去盯朱八斗反而来盯自己,但还是留了份儿心眼。
——
傍晚交卷出场时,朱八斗问:“老顾,小五郎,你们俩考试途中没出什么事儿吧?”
顾崇摇头,说没有,很顺利。
程五郎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孟知府和万知州一直在我那间考棚附近走动。”
“不会吧?”朱八斗一脸纳闷,“那老匹夫不是针对我吗?他去盯你做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程五郎摇摇头,“不过,我带了一份稿纸出来。”
“啥!”朱八斗惊呆了,“稿纸不是不让带出来吗?”
程五郎笑了笑,“不让带出来的那份,我已经留在里面了。”
顾崇很快反应过来,“程砚兄打了两遍稿?”
“算是吧。”程五郎说:“第一遍是打稿,写完答卷后,我又誊抄了一遍,带出来的,便是誊抄的那份。”
“你这不是闲的么?”朱八斗一阵肉疼,“有那工夫,你把答案偷偷弄来给我啊,哥们儿考得脑袋都快秃了。”
“相公!”
几人正说着话,对面传来林水瑶的轻唤声。
程五郎抬头望去,就见她双手捧着个油纸包,挤开人群朝这边来。
“考了一天,你们都饿了吧?先吃个肉包子垫垫底儿,马上就去吃饭。”林水瑶一面说,一面打开油纸包,一人递了个肉包子给他们。
“啧,果然还是小媳妇儿贴心。”朱八斗咬了口包子,继续酸,“我要能有这么个……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程五郎用包子给堵得严严实实。
顾崇笑骂,“该,让你嘴贱!”
“相公,你今天在考场上有没有不舒服?”林水瑶上上下下打量了程五郎一圈儿,似乎在确定他是否全须全尾。
“我没事儿。”程五郎伸手揉揉她脑袋,声音里透着宠溺,“瑶瑶别担心。”
朱八斗好不容易把那包子吃下去,追上来就看到这样一幕,酸的都快冒泡了,抬手就想去摸顾崇的脑袋,被顾崇一脚踹到旁边。
“嘶——”朱八斗捂着被踹疼的屁股,“老顾,你过分了啊!”
顾崇懒得搭理他,大步朝前走去。
昨天晚上出了迷烟的事儿,程五郎他们担心对方会故伎重施,索性换了家客栈,然后多花了点儿钱让客栈小厮上来守夜。
尽管如此,林水瑶还是不放心,一宿没敢合眼,就怕相公再一次中招错过考试。
一直熬到程五郎醒来,她送他入了考场,这才回来补觉。
第二场考的很顺利,程五郎跟昨天一样,偷偷抄了一份手稿出来。
放榜还有几天,他们还得赶回书院上学,不能在府城逗留,于是考完第二天就回了宣宁县。
半个月后,府试放榜。
顾崇高中案首,朱八斗以五十六名上榜,程五郎,落榜。
这事儿瞬间在清河书院掀起了轩然大波。
报喜的衙差前脚刚走,荀院长就让丹青来把程五郎请到他院儿里。
“你小子,发挥失常了?”荀院长望着他,尽管不愿意承认程砚落榜,但心中多少还是觉得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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