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曲水流觞,不得准备笔墨吗?”朱八斗指了指前头不远处的摊子,“我瞧着那儿就有卖的,过去瞅瞅?”
魏林本想说什么,但见程四郎,程五郎和顾崇纷纷点头,他只得跟着他们去了摊子上。
“这墨不错。”顾崇拿起一块墨在手心里掂了掂,问:“多少钱一块?”
负责这个摊子的是秃子手底下的一个兄弟,叫二毛。
闻言,二毛装作不认识几人,淡定道:“五两银子一块。”
“五两?”魏林惊了,“你这就是普通墨而已,市面上顶了天几百文钱,竟敢漫天要价,就不怕被官府查么?”
“小哥儿,我们这人工成本很高的。”二毛道:“你以为把东西弄上山来很容易啊?再说了,今儿是特殊节日,你随便去问问,哪家摊子上的货不涨价的?”
“哎我说姓魏的,你到底带没带钱?”朱八斗正在旁边摊子上看扇坠,闻言黑着脸走了过来,“别告诉我你空手来的啊!”
“我……”魏林刚想说自己就只带了二十两银子,要这么买的话,压根儿就不够造的。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旁边就传来吆喝声,“钱庄借贷嘞——学生优先给低息嘞——这位小哥儿,钱庄借贷了解一下?”
魏林:“……”
饶是朱八斗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程五郎会提前把钱庄的人给弄到山上来。
他不得不叹服一句,“人才啊!”
见魏林杵在那儿皱着眉脸色难看,朱八斗走上前,手肘搭在他肩上,“哥们儿,咱可提前说好了今儿要玩得尽兴的,你要真没钱,那就回去呗,别跟这儿磨磨唧唧的了,一会儿让同窗们瞧见多闹笑话。”
魏林闻言,皱着的眉不仅没松开,反而更深了几分。
他问:“钱庄的人怎么会在山上?”
“那自然是钱庄体贴周到,为穷学生着想咯。”朱八斗顺嘴问那钱庄管事,“你们这儿钱怎么借的?”
管事笑呵呵道:“多少都能借,不过你们是清河书院的学生,钱庄有规定得让利,利息最低的一档是二百两起借。”
“二百两?”魏林脸更黑,“哪个穷学生借得起这么多钱?”
“那您可以选择利息高的。”管事面儿上仍旧带着笑容,“想借多少都行。”
魏林暗暗捏了捏钱袋,他们家的确是做买卖不假,但都是些小本生意,还没到能随意挥霍的地步。
入学时他爹给的三十两,置办了一套文房四宝,又零零碎碎添了些东西,便只剩下这最后二十两。
他原本合计着踏青而已,应该花不了几个钱。
可没想到商贩们会在今天坐地起价,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墨竟然翻了将近十个倍!
“程彬兄,你还看什么扇子啊,那不得花钱吗?哎哎哎,老顾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那墨放回去,买个毛,统统不买了,下山!”
耳边传来朱八斗的聒噪声。
魏林回过神来,捏钱袋的手紧了紧,心下一横,对钱庄管事道:“我借二百两。”
“得嘞!您稍等。”
钱庄管事熟练地拿出笔墨印泥和写借据的笺纸,请魏林桌边坐。
魏林拿起笔,很快写好字据画了押交给管事,二百两雪花银到手。
魏林转过身,就见朱八斗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魏兄,够哥们儿!那我这扇坠……?”
“买吧。”魏林笑得很勉强。
顾崇:“我这墨块……”
“买!”
程四郎:“这扇子不错。”
“买!”
朱八斗喊上几人,“哎,你们别光盯着一家薅啊,那么多摊儿呢,前头好像还有好东西,过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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