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把戒指送到许清欢的工作室,给楼司尘和杨颖传递消息,许清欢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唯一的机会,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个男人了。
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这个男人,因为除了他,许清欢别无选择,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许清欢也要撑下去,也要抗争到最后。
许清欢的后半夜几乎没有闭眼,她嘴唇已经快要被冻紫了,整个人的气色灰白犹如死人一般,或者说,如果再不进行抢救的话,她就真的离死亡不远了。
许清欢的呼吸很微弱,就像一股细细的水流,随时都可能会断掉。
太阳升起的时候,许清欢感觉到了,日出的一点点光辉从地表升起,许清欢太冷了,所以她对热量的感觉已经到了敏感的程度,温度微微变化,她都能感觉到,当她意识到太阳升起,天气变暖,新的一天终于来到的时候,许清欢终于有气无力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熬过去了,居然把这一晚上熬过去了,只要熬过去,什么就都好了。
许清欢跟自己道。
但是没有等她高兴太久,吴雪丽出现了,她睡的很好,因为她以为许清欢会死,但是当她施施然地和一群人从上面走下车库的时候,却看到了许清欢虽然不好看,但却仍然活着的一个人,吴雪丽一天的好心情,从见到许清欢的时候,刹那间变了,变的无比暴虐。
吴雪丽到了地下车库,她的脸色也变得阴测测起来,就像是地上地下根本就是两个人一样,在上面,她就是衣着光鲜优雅高贵的许太太,但是到了这个废弃的地下车库,她就是魔鬼一样吸血的蜱虫。
许清欢意识到是吴雪丽来了,她没有叫,也没有喊,但她同样也不是沉默地,许清欢的双肩颤抖着,她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不是她的本意。
是她的身体面对吴雪丽,已经开始了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和害怕,那是大脑的条件发射下达给全身的指令,不是许清欢的本意,许清欢这样骄傲的女人,怎么可能向吴雪丽低头呢?
吴雪丽站在许清欢面前,她的神态很莫名其妙,有点像一个在端详画展的艺术家,吴雪丽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许清欢,仿佛在看一副被高高挂起的画作,眼睛里的探究,渴望,还有许多不明的复杂情绪,波涛汹涌地翻滚着,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轻笑。
吴雪丽笑了,她坐在保镖们给她搬来的椅子上,翘着腿,还保持着她阔太太一贯的姿态和作风,吴雪丽优雅道:“许清欢,早上好。”
可许清欢看上去一点也不好,许清欢吞咽了一口唾沫,没有回答,空气很静默,吴雪丽不说话,许清欢也不说话,两个人在沉默中交战,但无论如何,许清欢都是失败的那个,被吴雪丽疯狂地践踏着。
吴雪丽道:“怎么,私生女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父亲的大老婆跟你说早上好,你是不是不长耳朵,还是耳朵被狗吃了,听不见吗,不知道回一声吗?狗都知道应一声主人的话,贱人就是贱人,狗都不如。”
许清欢对这样侮辱她身心的话语已经不再敏感了,从昨天到今天,吴雪丽已经说的够多了,许清欢开始怀疑,吴雪丽或许不是被逼成这样的,可能她的真实面目就是这样子的吧,那些高高在上雍容典雅的姿态,才是吴雪丽装出来的,吴雪丽私下里,压根就是个泼妇,毒妇而已。
许清欢还是不说话,她不想废话了,她在和死亡挣扎,而对吴雪丽的恨,不再显得那么重要了,如果许清欢被救了,那么吴雪丽注定是要死的,许清欢放过她,楼司尘也不会,所以许清欢要撑着,要熬过去,只要熬过被救,那么一切就变好了。
吴雪丽又尖声骂了许清欢几句难听的话,但许清欢的不回答让她觉得无趣极了,吴雪丽挑了挑眉,一阵脚步声,好像是有人低声和吴雪丽说什么,吴雪丽烦躁地骂道:“滚开!”
然后她抢过了那个人手中的碗,碗里是一碗透明的药水,看上去和任何的清水都没有差别,吴雪丽的神情很柔和,看上去甚至像一个和蔼的妇人,她端着那碗清水,居然亲自送到了许清欢的嘴边,动作十分轻柔,轻柔到许清欢都快要出现幻觉,以为眼前的人是楼司尘了。
吴雪丽咯咯地笑了,抚摸着许清欢的小脸蛋轻声道:“哎呀,昨天打的地方,怎么都肿了啊,看的我好心疼啊,可惜就是没有人来救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受吧?”
“来,喝了这碗水,你多久没喝水了,多久没吃饭了,会脱水死的吧,看看我大发善心,居然还给你水喝,看我亲自喂你喝,你要给我个面子哟。”
许清欢的确已经很久没喝水了,她很渴,她无数次是被缺水渴醒的,不光是她,孩子也要喝水,孩子也很久没有进食了,她真的很担心孩子。她闻到水的气味的时候,几乎快要疯癫了,不住地伸着头想要喝水,可是听到吴雪丽的话,她又犹豫了。
吴雪丽巴不得她死,怎么可能这么好心,送水给她喝?
居然还亲自喂给她喝,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那么就是这碗水有问题,吴雪丽想让她喝下这碗水,然后将她处理的一干二净,许清欢想到这里,整个人因为渴水而糊涂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起来。
不能喝吴雪丽给的水!
许清欢的脑子里没有别的,只有这几个大字。
吴雪丽见她紧紧咬着牙关,闭着嘴唇,不肯喝,她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手里的清水,摇头晃脑地笑着说:“你还挺聪明的,知道这水里放了东西吧?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就猜猜,这个水里到底放了什么好东西,到底是让你死的,还是让你活的?”
果真是水有问题,许清欢剧烈地呼吸着,忽然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无望环住了她,来不及了,如果真的喝了这碗水,那么一切都会来不及的。
吴雪丽见她不答,自然自语道:“不知道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是堕胎药哦,我特地亲手把堕胎药磨成粉,泡在水里给你喝,不然怕你嫌苦喝不下去,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无色无味,好喝的很,你就当水一样喝下去,不是很好吗?你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这是野种,你生的都是野种,居然想在许南湘之前生下楼司尘的孩子,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配给楼司尘生孩子,也配和许南湘争,抢许南湘的东西?喝了这碗水,干干净净,就当是我对你最后一点仁慈吧。”
说完,吴雪丽便将水强行送到了许清欢的嘴巴里,许清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拼命抗拒着,吴雪丽处尊养优惯了,居然一时抓不住挣扎的许清欢,汤药都洒了不少在地上。
吴雪丽眉毛一跳,忽然阴沉沉地笑了,她踏过地上的药水痕迹,举着药碗道:“许清欢,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自己不肯喝,就不要怪我心狠送你喝,我原本不想伤你的身体,但既然你要我亲自灌你,那之后会出什么事情,可就由不得我算数了?”
吴雪丽说完,双目一瞪,招手换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一左一右地扣住了许清欢的身体,许清欢本身还有一些力气对付吴雪丽,但这几个大汉一看就是练家子。
双手往许清欢肩头一捏,许清欢的双手立刻就被束缚住了,丧失了所有的力气,许清欢的眼泪涌了出来,她的四肢已经失去了力气,只能不断地扭动着脖子,拼命咬着嘴唇不肯让吴雪丽把汤药给灌进去。
许清欢可以死,宝宝不可以,宝宝还没有出生还没有长大还没有见到妈妈,怎么可以就这样丧命在她的肚子里?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护住宝宝,许清欢心痛如绞,一想到自己为楼司尘怀上的孩子随时就要丧命,她就浑身充满了力气,拼命地抵抗着吴雪丽的行动。
吴雪丽没想到纵使被这样厉害的大汉按住,许清欢居然还能动弹,怎么喂也喂不下去药水的吴雪丽顿时怒火冲天,大动肝火,她愤怒地伸手甩了按着许清欢两边的大汉的脸,两个响亮的耳光,伴随着吴雪丽暴怒地喝骂道:“废物!没用的东西!两个男人连个女的都按不住,我养你们吃干饭的吗,混账东西!”
其中一个保镖立刻伸手钳住了许清欢的脸,许清欢全身都被控制住了,终于没有力气动了,许清欢的喉咙里不断地发出悲痛的呜咽声,听的保镖都有些不忍心。
吴雪丽看许清欢终于不动了,将碗里的药水狠狠地倾倒在许清欢嘴里,许清欢死死抿着嘴,怎么掰都掰不动,在危急关头,忽然一旁冲出了一个男人,将吴雪丽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
是楼司尘来了,身后跟着杨颖,杨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对着吴雪丽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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