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局此刻回想起来说不定真的是明书让着她的呢,可是下棋中的她却恍然不觉,倒是轻睡着的水离知道
其实她的走神早已影响了那一盘棋的质量了。
明书听过却是直接就转移了话题,他的脸上是灿若星辰般的一笑,“芸若,下山吧,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如香馆呢。”
“不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不然红姨下一回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出来了。”芸若婉拒,她与阿卓除了那一夜的一面之缘外,今日的相见已属意外,那是她惹不起的人物,他的身份神秘而尊贵,而她只是蝶恋水榭的一个小小艺妓罢了,能不见便不见吧。
“哦,那么一起同路回去这总可以吧,都是顺路的。”
“好的,那就一起走吧。”她一身青衫,这样的男装打扮倒是不怕与明书走在一起,两个人说罢便欲起身。
一旁的水离不依道,“小姐,也不等等我,亏我还从山下取了香酥饼给你们。”
“那还不快点。”看着那盛着香酥饼的篮子还放在长凳上,芸若催促道。
水离这才拎了篮子随在明书与芸若身后慢慢的向着山下而去,下山时直觉那山路更加陡峭,却幸好有一个个的石级任人而行,否则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明书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体贴的为她在前面带路。
下了山,烟山寺里上香的人早已散去,漾在那檀香之中让她又想起早先她卜的那一卦签,呵呵,真希望她生命里有一个贵人可以带她离开蝶恋水榭,却不知那贵人又在哪里呢。
向着回路走去,一路的雨丝依旧斜斜,轻漫的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的味道,油纸伞早就由着水离拿着,这样的小雨她与明书都没有打着伞了,一前一后走在那雨丝中的感觉更美,美的仿佛眼前的这个世界不真实一样,芸若一直悄无声息的,生怕说了话就扰了这一路的宁静的氛围,这样的时候,她的心是最自在最欢快的。
慢着些走,越晚回去蝶恋水榭她才越是开心。
进了城,人迹比起早上离开的时候多了些,却还是因着有雨而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水离还远远的不紧不慢的随在他们的身后,她倒是识趣的不来打扰她与明书一起的前行,这让芸若不由得在心中失笑,她的身份让她与明书根本就没得可能。
悠长的一声叹息飘在雨中,也引得了明书的注意力,“夕儿,有心事吗?”怕唐突了她,他轻声柔语的问道。
“明书,没什么的。”再多的慨叹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她还是努力的作一些画吧,只有作画才可以给她短暂的自由,而这些就只有明书可以帮她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平常这样的细雨总是会淅淅沥沥的下个几天几夜也不停歇的,更不会一忽儿大一忽儿小的变来变去的,所以两个人都未曾在意水离手中的油纸花伞,可就在他们继续举步的一刻,那雨点突然间就密集了起来,一颗颗打在脸上时竟有些生生的疼。
转首,却哪里还有水离的影子,晓是到了城里,这小丫头也不怕迷路了,只慢悠悠的走着。
然而,那雨却越来越大,落在身上时几点雨滴便湿了一片衣衫,明书再不避嫌,只拉着芸若的手飞快的向着前面飞跑而去,“夕儿,快走,就要到如香馆了。”
可是不管怎么跑,一身的衣,还有一头的发也早已湿了。
低喘着气,芸若从未如此这般快的跑过,如若不是明书拉着她,她只怕早已跑不动了,正浑身被雨水湿得不自在时,明书已拉着她一闪身就来到了一处屋檐下,抬首,竟是如香馆到了。
原以为那只是一个饭庄之类的地方,却原来是客栈与饭庄同时经营的。
明书也不管她是否反对,继续拉着她向店内走去,“夕儿,避避雨再走吧,否则你的咳嗽更重了。”
这一路上,她一直忍着咳,却不想只那淡弱的几声还是被明书注意到了,这一下,明书才一说完,她就再也忍不住的站在那门边不住的咳了起来,是风寒,也是刚刚那般的疯跑惹得她累了。
也不知咳了多久,终于,门前一道长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阿卓轻轻道,“明书,快带她进来吧,外面风大。”
低醇的男声飘到耳边时,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滑过的却是那一夜他带着伤躲在她的被下时的情景,此是她的身上就仿佛还是无一物般的落在他的眼里,想要逃跑,可是明书的手却是攥着她的紧紧的。
明书的手臂一带,两个人便一起跨进了如香馆的店门,迎前却是一面超大的椭圆的铜镜摆在那里,那么大的镜子足有一人高,就连蝶恋水榭她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镜子呢,眸眼轻轻一瞥间,芸若的脸腾得又红了。
镜子中的她一身的青衫紧紧的贴在玲珑有致的女体上,那镜子里明显的可以看到店内正有几道贪婪的视线望向她
蓦然,一件干爽的长衫落在了她的身上,挡了她的尴尬,也挡了她的羞赧,不期然的抬首时,眸中是阿卓爽朗的笑意翩然
酒香、菜香、饭香,齐齐的送过来,真饿呀,可是她一身的湿衣更难受,本不想与明书一起来这如香馆里再见阿卓的,却不想就是这般的自然而来,逃也逃不掉一般。
局促的站在那店门前,进与退都在犹疑间,却听得两声响,那是阿卓轻轻的拍手,只两声,立刻就从一间屋子的珠帘后闪出来一个小丫头,她笑盈盈的走向阿卓,“爷,有何吩咐。”恭恭敬敬的请安,让芸若不由得又是在暗猜着阿卓的身份。
“带这位姑娘去那里换下一身湿衣。”阿卓指着一道门再轻轻的说过,那声音就仿佛从飘渺的云朵上飘来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的声音听在芸若的耳中却是一份淡淡的忧伤,似乎他的心在静静的滴着血似的。
“姑娘,这边请。”小丫头一抬手,邀请着芸若向着那间屋子走去。
芸若轻轻颔首,不再迟疑的快步随着小丫头闪入了那间房间,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奢华,整间屋子全部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搭建而成,屋子里散着淡淡的香气,不似烟山寺里的檀香,也不似蝶恋水榭里那种种的香气,晓是她见多了香,这一种香气她也未曾闻过,一迟疑间,小丫头已开了一个柜门,取了一件又一件的裙子拿在手中一一的比了又比,“姑娘,这一件可好?”那是一件粉底碎花的裙子,上身一件小衣,长袖翩翩,即使拿在小丫头的手中也有一种让人翩翩起舞的感觉。
她却摆摆手,那粉嫩的颜色不知为何又是让她想起了蝶恋水榭。
小丫头又取了一件,是一件月白色的裙装,“姑娘,想来你是喜欢素淡的,这一件就适合你了。”
芸若淡雅一笑,想不到这小丫头真是机灵,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喜好,可是这颜色太素,只恐穿出去与这如香馆有些不搭,于是她摇了摇头。
小丫头又是另换了一件,芸若一一的看过,最后才选中了一件紫色的,走到屏风后,仔细的换上去,奇妙的明明是一件新衣,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却是刚刚好,一分不嫌肥,一分也不嫌瘦。
一头湿发擦了擦便用簪子随意的拢在头顶,简简单单的装束却立刻就让她回复到了女儿装,想想刚刚自己的一身湿衣紧紧贴在身上的模样,想想阿卓送过来的那一件长衫,她的心里一暖,第一次遇是她救了他,而这一回倒是他救了她了。
袅袅而出,这一刻的她却再也不敢如先前一样毫无拘谨了,毕竟此刻的她已是一身女装,被人遇见了,难免就要多了是非,她真是不喜欢见了陌生人。
却在珠帘打开的瞬间,她才发现,如香馆里竟然是静静的,就连先前还在这里用膳的客人也一走而光了,狐疑的走出去,不过换件衣裳而已,何以走的这般的快,“姑娘,随我来吧。”
娉娉婷婷的走在前里,这里的小丫头仿佛都是训练有素的,一举手一抬足无不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芸若微微提着那长长的裙摆,早先那湿了的地面也已被擦得干干净净,这如香馆果然名不虚传,一应的摆设布置无不精致典雅而又贵气。
再掀珠帘,帘内,明书与阿卓正端坐在桌前,见到她进来了,抬首时,芸若看到了明书与阿卓眸中同时升起的惊艳,垂首,脸已涨得通红,晓是从前在蝶恋水榭她也从来没有这般的羞赧过
阿卓一摆手就吩咐上菜了,却不是普通的小二上菜,而是一应的皆如先前为她带路的那个小丫头般的女子端来了一盘盘的菜色,统一的服饰与装扮,悄无声息的走在如香馆内,让每一处都飘着一缕淡香,清雅而迷人。
可是,任那些女子再是美丽,却也被一身紫色长裙的芸若生生的给比了下去。
阿卓望着她,不由得笑道,“这裙子就好象是专门为夕儿姑娘定做的一样,当真是合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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