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当年创业的资金来源也有问题。”老米的语气很确定。
“这么肯定？”我问。
“他眼里没有规则，只有投机取巧。”老米评价道。
“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
“不，很多人只是想这样，但大部分人都是守规矩的。”老米说：“这个姜来，伪造死亡记录继承房产、还敢给疑难房产强行过户……”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彭磊在一旁很懂的样子。
老米摆了摆手指：“不，那个野蛮生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法制社会，这么做没法长久的。”
“但是他还是把公司做得那么大。”我说。
“这人，肯定是个暴成暴败的性格。他给这个女人买的走私车，保险、过户、违章，这个女人只要自己去办一次，就会发现问题，但是他认为没关系，也可能是他不在乎。这就是他的性格。”老米下结论道：“就像那些违规操作，他应该知道这种事不长久，但是有这么高的利润，所以让下面的人干这些事。”
我想了想：“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自己不知道？”
“不可能。”老米很确定：“如果他的手下在偷偷摸摸搞些钱，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这种业务，单凭个人是很难搞定的，一个人在民营企业里，能有多大权力，如果没人在后面推动，这事根本干不成。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没人指使，有几个人敢干这种事？”
“我们要不要举报他？”我觉得老米好像对着人有点看不惯。
老米摊了摊手：“我们又不是公检法。随他去了。现在第一任务是查出他的家底。”
“现在他的家底里多了一辆宝马车，但是我觉得……”我顿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在监狱里有朋友么？”老米忽然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不知道啊，怎么了。”
“他在安排去监狱探视的事情，让他一个手下去河北的监狱去探视一个人，还安排他买些内裤，给他充一万块，另外还有给看守的一些钱，他连那人的囚犯号都知道。”老米指着那边的屏幕对我说：“你看聊天记录，那个叫‘浩宇天德小黄’的人。”
我翻出了那条聊天记录，果然发现了老米说的那些内容，姜来让小黄去探望一个人，主要是送点儿钱，还有送一些服装之类的。
“为什么要送内裤？不是应该送烟酒什么的么？”彭磊表示不解。
“监狱里面不让抽烟。”老米说。
“我看电影里面演的，蹲在里面都有烟抽。”彭磊说。
“分监舍，如果监舍里面的几个老大不抽烟，那整个监舍都不抽烟，因为那些囚犯弄不到烟。”老米跟彭磊解释。
“那为什么要送内裤？你不觉得送这个东西很奇葩么？”彭磊还是不解。
“监狱里面内裤是公用的。”老米解释。
彭磊瞪大眼睛：“公？用？的？？”
“这玩意儿怎么公用，多恶心啊？”思瑶直撇嘴。
“内裤，内衣，都是公用的，女监舍的胸Z还是都是很差的那种，把里面的金属丝抽掉，一人发一个，到洗的时候，全监舍的内衣内裤都弄到一起，倒点儿洗衣粉，洗好了再发下去。”老米说的很真切，好像他蹲过女监舍一样。
“我——靠——”思瑶直要脑袋：“这不是要死人了么。”
彭磊笑嘻嘻的问老米：“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在女监蹲过么？”
“我有个同学。他的老婆在监狱工作。”
老米说的这些其实我非常熟悉，因为高建功都跟我讲过，高建功的性格谁都不服，之前蹲的那漫漫刑期，没少挨打。不过这些当时我都不知道，高建功这次进去后，我托一个高中同学联系的内部工作人员，才得知之前那些事情。
老米知道高建功的事情，对此老米的评价是：那个挨揍的活该。
不过高建功最近的日子好过多了。据说当上了号里的老二。
当然，高建功的臭脾气是不会改的，最多会有些收敛，他能当还是老二，主要是因为我和那个内部人士进行了一些，呃，沟通。
之所以最近才想起来沟通，是因为最近在跟老米做的这些事情，赚到了一些钱。
“他这种人，干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有个朋友在里面，太正常了。”思瑶评价道。
“那倒是，但是他为什么要给那个人钱？”老米提出了他的疑惑。
“他给里面那个人钱，那个人怎么花？”彭磊还有疑问。
“里面是充值卡，充进去就像外面一样花，里面有买东西的地方。”老米解释道。
“可能是他的亲戚。那个监狱不是在他老家的那个市么？”我说。
“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和那个人有亲戚。”老米没确认也没否认我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是替他顶罪什么的。”彭磊说：“电影里演，小弟都得给老大顶罪。顶完罪出来了就当老大。”
“行了吧，万能哥，你电影看太多了。”思瑶揶揄道。
“查查这个监狱，这个人的信息，要花多久？”老米问我。
我暂时撇开那台望京的机器，开始盘算老米说的这个问题。
要查这些要从头查起，很麻烦的，现在只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和监狱所在地，但要查，就得黑进整个系统才行。
为了查一个人，担这么大的风险，不值得。
咦？不如我找高建功监狱的那个狱警。最近和他‘沟通’的还是比较愉快的，至少我认为他比较愉快。
……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问到了这个人的信息。
说来也巧，那人在今夜值班，帮我从内部问了问，现在内部管理也很严，案件文书通过网上是没法看的。只打听到了一些基础的信息，入狱时间，判决年限，因为什么案子入狱之类的。
我记下了这些信息，至少在我看来，这些信息可能还真有些用。
这个人姓曲，因为职务犯罪被重判十四年，入狱之日，在姜来创业之前的半年。现在经过了一些减刑，距离刑期结束还有不到一年了。
之所以说这些信息有用，是因为这个人案发前出事的那间工厂，就是姜来工作的那间，而这家公司其余两个合伙人，也是出自那间已经破产的国有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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