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香港抢过金店、劫过运钞车，还绑架过李嘉诚的儿子。他后来被抓了，原本判了18年，但他请了最好的律师，花了许多钱，不但把自己洗白了，还反倒告香港警方诬陷他，最后，香港警方赔了他800万港币。”
对于这个案子的细节，我并不十分了解，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尚年少，只记得当时大人们在讨论这些事情。但就我仅存的回忆来判断，老米说的这些，应当是属实的。
“法律管住了好人，却让坏人逍遥法外。”老米摊开双手。
我觉得老米这句话有失偏颇，便说：“这倒也未必，那只是一个个案。法律还是有作用的。”
“喔……当然，法律当然有作用，它维持了社会秩序。不过，张子强这种事，不是第一起也绝不会是最后一起，在美国也有像辛普森杀妻案这种案子。”
“但是，张子强和辛普森，最后都被抓进了监狱。”——我记得张子强最后还是被枪毙了。
老米把屁股靠到了一张桌子上：“张子强被抓，是因为他骨子里是个纯粹的匪徒，他绑架李泽钜拿了一个亿。”老米伸出一只手指头：“一个亿，他还不收手，还要继续干。而且继续干了好几起案子。港警赔他800万的时候，香港还没有回归，有些人把那时的香港说成是‘真正西化的法治社会’，你不觉得这是一个讽刺么？在法治社会里，全世界都知道运钞车是张子强劫的，押运员都看到他了，普通人用基本的判断就可以知道是张子强干的，但是法制社会竟然没法给他定罪。他出来后还嘲笑了整个法制体系。”
我沉默不语，开始想老米这话背后的意思。
“如果不是他后来疯了一样的从大陆买了一大批炸药，被大陆警方抓住，他还是会继续逍遥法外。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有许多人已经逃避了法律的惩罚，而且从没被发现。从过去到现在，法律条文一直在变化，但人类社会的本质始终没有变……”
“老米，早饭来了。”万能彭打断了老米的话。
彭磊指着他屏幕上的监控镜头：“他给送前台了。我现在下去拿。”不等老米说话，万能彭就起身出去了。
“我给你也订了一份，这一家早餐味道很不错。”老米对我笑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我问老米。
“我并不知道你一定会来，但是多定一份早餐只要二十几块。”
楼道里传来踩楼梯的声音，万能彭拎着几份早餐上了楼，我能闻得到弥漫开来的香味。
万能彭把餐盒放在了一张桌子上，胡乱整理堆砌了一下，使这张桌子上空出了一个空间。
“来，吃饭啦。”万能彭乐呵呵的把餐盒摆在了桌上。
老米点的是粤式早点，我掀开皮蛋瘦肉粥的盖子，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老米和思瑶也坐了过来，可我却发现另一个问题……
“你们还有另外两个人？”我注意到到早餐有六份。
“嗯？”老米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为什么叫了六份早餐？”我问老米
老米没说话，沉默片刻后，万能彭说：“我吃三份。”一边说他一边掀开了他那份粥的盖子。
“万能彭是万能的，吃饭也是万能的。”老米调侃道。
“高迪，我猜你也并不是那么担心法律会管着你，你只是不信任我们。”
我又陷入了沉默，我认为老米说的是对的。
“世界改变了很多，你看，几年前，早餐我只能吃方便面，吃到我自己都烦了，但是现在，到处都是外卖。如果你不去改变，那么你的生活永远都是老样子。我觉得你不是个喜欢过旧日子的人。”老米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还在试着说服我。
“我并不是那种……耶？你的粥呢，万能哥？”我话说了一半，却被万能哥面前空空的粥碗吸引住了，我刚才看到的还是满满一碗。
万能哥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被我喝掉了。”
看我愣愣的眼神，万能哥又补充了一句：“我喝粥快。”
“万能哥是真正的人才。”一旁的董思瑶也开口了。
“什么是真正的人才？”我随口问了一句。
“真正的人才就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都行。”董思瑶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她的普通话带似乎带着些四川的口音，给这句话增添了莫名的喜感。
……
我们吃过了早饭，万能哥把垃圾胡乱塞进了垃圾桶。对老米说：咱们今天什么时候弄那个？
“设备调好了么？”老米问董思瑶。
——吃完饭后，董思瑶又回到了她的座位，老米问她的时候，她的脑袋还是被扣在她的卫衣帽子里。
听了老米问话，董思瑶举起一只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跑一趟？”老米问我。
“去哪儿？”
“去外面上转一圈，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老米没说具体位置。
“去干嘛？”
老米微微一笑：“路上，你可以猜猜看。”
“好。”——好奇心驱使我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那走吧。”老米说着起身，万能彭和思瑶也起身了。
“你新买的苗子放哪儿了？”万能彭问思瑶。
思瑶用拇指指了指侧边，那里堆着几台显示器、机箱和键盘之类的杂物。
万能彭走了过去，从里面抽出了三根一人来高的黑棍，那黑棍看起来很有弹性。
“这是什么？”我问万能彭。
“新买的苗子。”他说。
我不知道‘苗子’是个什么东西，还没等问，万能彭已经夹着那三根‘苗子’下楼了。
我跟着老米，一直下到地下一层，这里是一个停车场。思瑶顶着卫衣的帽子走在前面，万能彭夹着‘苗子’紧随其后，老米一边跟我介绍今天提供早餐的那家饭店，一边示意我跟上。
走在最前面的思瑶，拉开了一辆五菱宏光的侧门，默不作声的就钻了进去。万能彭则拉开后盖，把那三根苗子塞了进去。我审视了一下这辆车，车上有好几块油漆都掉了，保险杠上还有个显而易见的坑。看起来经历了不少洗礼。
“这是为了低调么？”我问老米。
“不完全是，开这个车，别的车都不敢碰你。”老米说着钻进了车，而这时，万能彭已经坐在了驾驶位。
我没听懂老米的这句话，跟着坐了进去，带上车门后问他：“为什么不敢碰？”
“碰什么都不能碰宏光……”驾驶位的万能彭一边点火一边说：“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车上会下来多少人揍你。”
"这……"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出发了。”万能彭嘟囔了一句，一脚油就开动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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