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两人站到旁边一点,不要对着猫眼,以免陈筱看到。我把我们带来的喇叭和照片收进塑料袋里,那个袋子不透明,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只能看到鼓鼓的。
我按响门铃,里面立刻传来陈筱的声音。
“谁呀?”
她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听到她声音的此刻,我才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了。
可是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得控制自己。要不然,她看到是我们,不开门,就像先前我推测的那样就麻烦了。
虽然她不可能立刻搬家,我们不担心再也找不到她,但是扰民和把事情扩大化总是不好的。
我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按照刚才想好的说。
“我是物业的,楼上水管漏水,我要在你家看一看管道。”我变了声的说道。
“哦,马上,你稍等!”陈筱回答道。
听她如此回答,我们三个人都激动起来。
陈筱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她绝对没有看猫眼,我听到她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从里面响到门口,门就立刻被她打开了。
我怕她看到我们后立刻又把门关掉,赶紧把装喇叭和照片的袋子往门缝里塞过去。同时身体也挤过去。
林慧君和邵英明白我的用意,也赶紧上来。随着陈筱的门越打越开,我们三个人都同时进去了。
“啊!怎么是你们!”陈筱惊叫起来。
陈筱果真和先前判若两人。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名贵的衣服,尤其是她穿到最外面的那件裘皮大衣,满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看她的样子,是要去“天天开心”KTV了。
“筱筱!”
林慧君和邵英哇的一声就向她扑过去,一左一右,紧紧搂着陈筱的脖子。
“筱筱,你怎么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回家!我们都好想你。”
“筱筱姐,你过得好吗,家里发生了好多事,可是你都不再。我好想你。”
两人不停的搂抱着,抚摸着陈筱,也不停的说着。
我也好想上去把她拥进怀里,可是,我觉得她们姐妹现在这样也挺好。不知何时,我手里的塑料袋已经滑落在了地上。
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清秀的小小的瓜子脸,有我最初在公交车上,第一次看到她时的那种冷漠,又有一种我和她相拥而眠时都柔情和温存。
陈筱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任凭两人搂抱她的脖颈,抚弄她的脸庞,包括在她身上擦鼻涕眼泪。
她也透过两人的缝隙,望着我,望了一下赶紧躲闪到一边去了。她的表情是那么冰冰的,但是,在躲开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泪水打转了。
“筱筱姐,咱们回家好吗,我哥好想你,他都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可就是找不到你。”邵英呜呜呜的哭着。
陈筱始终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和我僵持着望着。透过她的肩髌,我突然看到陈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陈叔坐在轮椅上,他的表情非常复杂,五彩变换。看到我已经看到他,他的表情变化更快。
我看着姐妹俩还没有要放开陈筱的意思,我便绕开她们,向陈叔走了过去。陈叔估计没有想到我会在他们作为主人都还没开口之前,便主动向他靠近。他很慌张的想要躲避。
陈叔迅速把双手伸出来,抓住轮椅的手轮,准备把轮椅转动过去。可是,在它先前停轮椅时,便把轮椅刚刚停在门口的位置。而且由于刚刚的慌乱,他已经把位置错开,歪扭着没有对准门的位置了。
这样他是想转弯调头也不行,向后退回去也不行。
看到我越近前,他就越慌,越慌就越乱,就更退不回去了。我几步来到他的面前,蹲下身来,拉住了他的轮椅。
他不敢看我,但是我都已经近在咫尺,还把他轮椅控制住了,不看我好像又说不过去。
“你——们来了。”陈叔慌乱的扫视了我一眼,赶紧又把头扭开了。
“叔,你还好吗?”我说。
我转动他的轮椅,让他正面对着我。因为从侧面我已经发现他比以前消瘦憔悴多了。
这里的条件比养鸡场要搞,看陈筱买的菜,伙食也不错,他怎么会这样呢?在我们那边时他和陈婶整天都乐呵呵的,而且那肤色非常好看,身体有渐渐恢复和发福的趋势。
他被我强行的转动过来,不好意思再躲避,只好硬着头皮看着我。
“我……我很好!”他满脸尴尬,惭愧,表情无比僵硬,机械的笑着。
我突然想起陈婶,赶紧问道:“陈婶呢,她好吗?”
“她很好!”陈叔说。
“她人呢?”
我开始打量屋子,这房子装修的非常豪华,这是一间很大的客厅,好多珍贵的红木,家具。
当然我没有兴趣去仔细看这些东西,我扫视完客厅,就把目光转向几间卧室的门口,可惜那些门全部都关着。只有陈叔身后这扇门来着。
由于他刚从里面出来,还没来得及关。我朝屋里看去,里面却空空如也,并没有陈婶。
“叔,婶呢!”我有些慌了。
林慧君和邵英,听到我这么慌张的问,也放开了陈筱,转身转身望着我们。
“叔,婶呢?”两人也问道。
“筱筱姐,婶呢?”邵英看完我们,又重新转回去拉起陈筱的手。
“她很好!不用你们关心!”
陈筱除了最开始看到我们那一句惊叫之外,这是我们进门后的第一次开口说话。那声音如同寒冰。
我们仨都惊讶得几乎下巴都要掉了。姐妹俩和她说了那么久的思念之情,她居然还是这样。
是什么让她变化成了这样?我们互相痴望着,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当我目光移向陈筱时,我几乎懂了。
陈筱自己也被自己的这种冷漠吓到了,她激动起来,眼睛里居然又有了泪花。陈筱羞愧得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知道了,她是在为我们撞见她又回到了胡风那儿,而觉得实在是无法面对我们。
可是她不知道,我们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找到了她,我们什么都不在乎的。
当听到她去了KTV开始,当时只是觉得她不可能去,就算得知她真的去了,我就没有想到过要对她进行什么责备。
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陈筱,为什么不要我们关心呢?”
我走过去,拉过她们手。进门都好一阵了,我还没有正面和她说话,接触。
我准备把她拉过来拥在怀中。陈筱却狠狠的把我的手甩开了。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陈筱冷冷的说。
“怎么会没有!”我说。
我知道,她只是觉得这样面对我们心中有愧而已。只是她不知道我们没有嫌弃他。
“我们每一个人都爱着你,为什么没有关系!”我再次拉起她的手。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再次说,再次甩开我的手。
“不是的,陈筱!”林慧君说。
林慧君有些微怒,她走过来拉起陈筱的手,霸道的把它放到我的手中,并握紧我们俩的手。
“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同甘共苦的好姐妹!邵阳更是那个永远都深爱着你的人!”
陈筱被林慧君的举动吓了一跳。林慧君可是温柔贤淑型的人,这种霸道本是郭嘉怡才有的。
“我配不上他!一个生活在风月场所的女人,值得谁爱?”
陈筱把头使劲儿的扭到一边,不让我看见。
“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算了吧,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她说话时已经哭了,言语里明显带着哭腔。只是为了掩饰,她尽量克制着自己。
她说话的同时,我还感觉到她轻轻的抽动了一下手指,想再次从我手里抽走。可是因为有林慧君强行握住,她有些不敢。
“筱筱姐,别这样。”邵英也缓缓的离开陈叔,向我们走过来。
我看到陈叔也在悄悄抹眼泪。
林慧君突然放开我俩的手,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瞬间秒懂,赶紧把陈筱抱进怀里。
陈筱没有注意,又被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把她紧紧抱住了。
“放开我!”陈筱使劲儿的挣扎了几下,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我爱你,筱筱!”我说。我把头紧紧的贴住她的头。
“放开我,我不爱你!”陈筱说。
“胡说!你都不敢看我,那你抬起头看着我!”我也霸道的把她扶起来,然后把她的脸扭过来。
她强行的扭开了,并趁机推开了我。她转身跑向了客厅中央。
我们看到陈婶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客厅中央,她有些神色慌张望着我们。
“婶!”我们都纷纷叫了一声。
“你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陈筱哭着说。
“你哭什么?”我问道。
“你管我哭什么,快走吧。”陈筱说。
“我爱你,筱筱。”
我一边说,一边上前去,准备再次把她拥在怀中。她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赶紧跑开了。
“我都这样了,不值得你爱!”陈筱擦了擦眼泪,故作冰冷的说道。
“你怎么样了?在我眼里,你一直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了女孩。”我说。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是走吧,等会他要来吃饭,看到了对谁都不好。”陈筱说。
陈婶不知何时脸上越来越不好了,她已经站到了陈叔旁边,她非常不解的看着我们。
“胡说!你哪来男朋友!”我知道她在撒谎。
“我怎么会没有,在你面前我不算什么,但是我这模样又出去,也不算很差,我就不能有男朋友吗?”陈筱转身愤愤的看着我。
“好!我们马上走!”
我身后的林慧君和邵英,不知发什么神经,突然上来拉着我倒退着就出门去了。林慧君还麻利的把门给陈筱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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