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旨,一行人打道回京。
玲珑还未苏醒,穆水瑶便让她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一到京都到了王府,她便立刻开了方子命人抓药。
皇帝秋猎凯旋回京,京都百姓人人道和,她听说杨氏是被从侧门送进宫的,由几个小太监抬着辇轿,一直从宫门抬到了宫里。
如此掩人耳目,也是不想让皇室的丑闻宣扬出去。
好不容易回到京都,她也好好好休息,顺带照顾玲珑。
墨凌渊追拿刺客无果,皇帝虽不高兴,却也只不过是训斥了他几句,并未处罚。毕竟这一路上的事,皇帝都下令掩人耳目,谁也不敢说出去。
皇帝不可能凭空处置墨凌渊,他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解释才是。
经过了那日的训斥,绿柚变得老实了许多,趁着玲珑生病伺候在穆水瑶左右,十分殷勤,帮着她照顾绿柚也十分上心。
穆水瑶面上虽不多言,但暗中却留意着她的变化。
三日之后,玲珑终于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穆水瑶就在自己面前,玲珑揉了揉眼睛:“小姐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你受了伤,昏迷了好几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玲珑环顾四周,很快面露惊讶之色,自己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诧异道:“我们不是在京郊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三日前,所有人都回京了。”这次回答她问题的是绿柚,绿柚立刻倒了杯热水,将玲珑从床上扶起,“你刚醒过来,还不适合吃东西,先喝点热水暖暖胃吧。”
“谢谢。”玲珑的脸还有些苍白,少了几分血色,她喝了几口热水,稍稍缓过劲来。
“你不知道,这几日你病了都是王妃在照顾你,王妃对咱们下人可当真是好生亲近,能有王妃这样的主子正是三生有幸。”
玲珑看向穆水瑶,眼底多了一抹愧疚:“都是奴婢不好,还要劳烦小姐来诊治,小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无意为报。”
玲珑说着便要起身跪地,穆水瑶拦住了她:“你我一同从苏家来,何必如此客气。”
绿柚拉着玲珑的手,神色诚恳:“玲珑姐姐你不用担心,这几日你只要好好洗洗就是,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王妃的。”
玲珑并未多想,微微一笑的拉住她的手:“谢谢你,多亏有你。”
“你不必和我客气,我们都是王府的奴婢,照顾主子都是我们分内的事,谁来都一样。”
玲珑点了点头,面带感激。
穆水瑶听着她们的话,并未多言。
因为绿柚的失误差点害得整个宁王府被连累,即便她清楚这一点有心讨好,这未免也太过殷勤了一些。
忙里忙外了一阵日,绿柚回到房里已是精疲力尽。红儿见她的模样忍不住上来替她捏了捏肩,一边怪道:“你也真是的,有些活明明是别人的,你又何必争着做。即便你有心讨好王妃,也不用当真做的如此卖力,有些事王妃未必会看见。”
难怪红儿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低等奴婢,绿柚心底鄙夷,面上却微微一笑道:“不要紧的,咱们王妃不是能糊弄的人,更何况玲珑能做的我为何做不得,不光如此我还要比她做的更好。”
红儿惊讶,似从她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绿柚,难道你想取代玲珑姐姐的位置?她可是王妃的陪嫁丫鬟啊,你……”
“红儿你胡说什么呢?”绿柚微微一笑,笑容单纯不染,“我只想着如何更加用心的伺候王妃而已,我怎会想要取代玲珑?”
红儿神情狐疑:“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你呀也别怪我打击你,谁都看得出王妃对玲珑的感情不一般。但从玲珑那一句‘小姐’上便可以看出,王府之中还有谁能这样称呼王妃?”
还用你多嘴,我当然知道。绿柚这样想着,心底一阵鄙夷之色,但面上她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拉着红儿的手,态度亲近:“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放心吧,我只想好好伺候主子,并没有其它心思。”
红儿点了点头,不免感慨:“阿丑,你当真变了许多。从前你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人亲近,但没想到你当真做起事来如此得力,我看这府中也没几个奴婢能比得过你的,今后你若是飞黄腾达了,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当然,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
深夜,一盏宫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穆水瑶坐在床边,捧着一卷书静静的看着,绿柚垫着脚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碗安神茶,悄然放在她面前。
绿柚的动作极轻,轻到甚至让人可以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即便是玲珑也不能做到如此,不愧是在宫中多年的人。穆水瑶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绿柚没有多话,用银色的小勺将香料一点点投入香炉之中。
香炉中散发出一阵清新的香气,除了原本让人心静的安神香外,立面还透着一股木香。
穆水瑶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绿柚:“这是什么?你在香料立加了东西?”
“回王妃的话,奴婢加的是香木。”绿柚微笑着捧着那盒子香料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奴婢从前在宫中也时常摆弄香料,气味繁琐的香味闻多了,杨美人便喜欢这样清新的味道。这配方原是奴婢特地为杨美人准备的,只可惜还来不及试用便出了那件事。所以说王妃是第一个用这香料的人,但愿王妃喜欢。”
“你的确是花了心思。”
听闻她夸赞,绿柚顿时一喜:“多谢王妃谬赞,只要王妃能喜欢,奴婢就算是没白花这心思。”
“我话还没说完,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能花心思是好事,可这心思千万不要用错了地方。”
绿柚心底微惊,恰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只觉得她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锐利,仿佛能刺穿皮肉直视她的内心。
绿柚低下头:“王妃的话奴婢听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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