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渊注视着她的神情,看着她一脸坚持,最终他并未执意让她离开。
他绕到了屏风后面,穆水瑶定了定神又跟了过去,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但当看到这一幕时她瞬间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涌。
屏风后是一个破碎的人头,只残留了一半,另一半不翼而飞,却依稀可以辨出是一个女人。满地的血腥更是可怖,破碎的脑浆流了一地,眼珠子牵着血线,悬挂在脸上。虽然已经破碎的看不清表情,但依旧可以从她长大的嘴判断出她死前的惊恐。
“怎么会这样?”穆水瑶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死法,这甚至比她曾经经历过的千刀万剐还要惨烈,“这头上的伤口参差不齐,显然是被锋利的牙齿撕咬,与其说是人类更像是野兽所为。只是这里是京都之中,怎么会有此等伤人的异兽。”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还有两起是在父皇将羽林卫交给我之前。为了不引起恐慌,父皇一直下令隐瞒此事。前羽林卫统领,说什么因为酒后滋事不慎坠楼,实际上是因为查不出凶手,被父皇秘密处死。”
墨凌渊语气冰冷,却并没有半分惶恐。
“王爷既知如此为何还要接下这差事?”穆水瑶更为诧异。
墨凌渊依旧语气平平,看着地上的一片血肉模糊,他竟丝毫不动,似眼前的一切根本不存在一样:“不接便是抗旨,原本他让我入京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恩典。”
他第一次没有用父皇来称呼那个人,即便语气依旧未变,可穆水瑶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丝丝恨意。
想当初他处死墨凌渊生母时是那样的果断,丝毫不念旧情,若这是她的父亲,她也同样很难真正原谅。
她正不知要如何开口,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语气温柔:“走吧,原本不想让你担心,可你却还是来了。”
他语气有些无奈,揉了揉她的头,拉着她离开。
穆水瑶脸颊一红,转眼间就被他带到了门外。
到了外面,那充斥鼻腔的血腥味才淡去了许多,玲珑带着阿鹤,也恰好在这时赶到了。
“王爷、小姐,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发生什么事了?”玲珑往屋子里望了一眼,那股强烈的血腥味实在无法让人不在意。
“里面死了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穆水瑶尽量说的轻描淡写,她知道玲珑胆子小,但即便是如此,玲珑一听脸色就刷的一下子变了,“死、死人?”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连忙掩住了口鼻。
穆水瑶看向墨凌渊:“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她心里犹豫,要不要将她在井口看到的东西告诉他。
他会相信吗?
而这么一来那密道的事不是也要一起暴露吗?
“当然是挨个审问,不过这样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墨凌渊心知肚明,能做出这样的事的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的目光忽然落到穆水瑶身上,神情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
他的手一下子搭上了她的肩,在她依旧犹豫不决之际。
“瑶儿,你实话告诉本王,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心底咯噔一下,但她依旧强装镇定,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王爷在说什么?王爷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你刚才在那井里看什么?”
他竟如此警觉,一点细微末节都逃不过他的眼。
穆水瑶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好奇随便看看,不然王爷以为我在看什么?杀人凶手吗?王爷可以再去看看,那井里什么都没有。”
墨凌渊眸光微微凝,紧紧注视着她的神情,她脸上依旧维持着那抹笑意。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阿鹤,你先送王妃回去吧。”
“王爷……”穆水瑶正要回绝,但话未出口,便被墨凌渊冷冷打断,“爱妃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本王说过,这样的事本王自会处理,本王还不用自己的女人来为我操心。”
他的话果断霸道,却让人无以为抗。
穆水瑶虽仍有几分不轻易,却还是依照他所言,先行回府了。
只是这一夜忐忑,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墨凌渊还没有回答。让玲珑去打听才知,原来墨凌渊昨晚在飘香院调查了一夜,今日一早入宫回禀了。
“奴婢知道小姐担心王爷,可是小姐别忘了今日和穆家小姐有约。”
穆水瑶坐在妆台前听着玲珑的话,神思才拉回了许多,看着妆台里的自己,一夜未睡容色有些许憔悴,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你说得对,替我上妆吧。”
与其在这里继续担心那件事,不如先把眼前的做好。
玲珑替她梳妆打扮,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做完了一切。
马车早已在外候着,上了马车便朝着约定之处行驶而去。
一路上玲珑撩开车帘惊喜又新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小姐你快看,这京都果然和洛洲不一样,多繁华啊。”
“天子之地,自然如此。”穆水瑶斜靠在马车的软榻上,一手托着腮,闭幕养神。这些地方她前世早已看过无数次,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出来。
玲珑只当她不喜热闹,喧闹声也小了一些,只让她好生休息。
马车很快出了城,眼见快要到目的地,穆水瑶也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
“没想到这京郊也是这样繁华。”玲珑看着窗外的景色,原以为出了城便是遍地的荒凉,谁知这城外竟还有一个城镇,只是房屋相对矮小,一看便知不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
“奴婢从前只是听说京都有城外城,还以为是别人开玩笑,今日一见才知是真的。只是这居住在城外难防又没有官兵巡视,难防匪盗又有哪里好了?”
“你觉得不好,旁人未必会这么觉得,谁不想攀龙附凤,飞黄腾达。”
可天家富贵,又有什么好?
她若无其事的剥了个果子,百无聊赖的放入口中,心里盘算着,应该要到了吧。
而此时此刻马车后,几个人正鬼鬼祟祟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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