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暗夜长明
唐余便在外面坐着。
民警看了好几趟，深夜的时候在唐余面前蹲下：“小情侣吵架而已，不值当的。”
唐余：“谁跟他是情侣！”
民警微顿：“对方说了，宁愿被拘留也不写，你看看这怎么办？”
“拘留！”
民警无奈道：“您是大人物，他也是大人物，你别为难我了行不？”
唐余沉默，十指搅在一起。
下三点的时候她起身不追究了，然后扭头就走。民警喊住她，让她和傅鸣一起签个字。
唐余回头去签字，字签的很快，签完就走。
傅鸣在门口拽住她：“孩子是谁的。”
唐余深吸口气，扭头给了他一个巴掌。
声音很响，像是彻底掀开了二人之间勉强和平相处的遮羞布。
唐余一字一句的说话：“你再问一百遍，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爸是谁，所以……滚！”
唐余说完，气的胸膛起伏，她伸手狠推了他一把，掉头就走。
傅鸣在后面喊：“打掉行吗？”
唐余顿足回头：“你说什么？”
傅鸣哆嗦着唇朝前走：“只要你打掉，我既往不咎，我们还和从前一样行不行？”
唐余无话可说，团团转了半圈冷静下来，问他：“还和从前一样？”“对。”
“怎么个一样法？”
“我不追究你……”
唐余打断他：“你凭什么追究我？你有什么资格？你是我的谁？你算什么东西？”
唐余总也想不明白，最不明白的就是他的自以为是，她逼近他：“从前尚有暗夜，尚有长明台在上头压着我，我无法，因为我要顾桥的命尚在，只要他尚在，我就觉得这世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我是为了他，全部都是为了他才会忍着恶心和你在一起，而今……”
她凑近他问：“凭什么？”
傅鸣模样很阴鸷，双拳紧握，半垂的脑袋打在脸上全是阴影，他开口，歪着脑袋看她：“只要你打掉，我既往不咎，还给你一个暗夜长明。”
唐余愣住。傅鸣一字一句的说：“只要你乖，你听话，你老实本分的呆在我身边，我还你，在全新的新闻中心深海视野里面给你一个名为暗夜长明的访谈节目。”
唐余踉跄后退半步。
她搓了搓手，又蜷了蜷，接着左手揉右手。
手被握住，很重。
傅鸣低头看她：“行不行？”
行不行？
挺行的。
因为……唐余眨眨眼，哭了：“可是孩子不能打。”
傅鸣愣住。
唐余将手抽回来，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孩子不能打，就算是我死，孩子也绝对不能打。”
她说完没开车，小跑着到路边拦车走了。傅鸣愣愣的看了半响，低头笑了笑，全是自嘲，接着便是恼，像海一样铺天盖地的浇下来。
唐余回到家彻夜未眠，她强迫自己睡，但是睡不着，因为满脑子都是无比诱人的四个字。
暗夜长明。
她天将明的时候推开菲菲的房门：“你说，若是我告诉傅鸣，孩子是他的，暗夜长明这个节目，他会给我吗？”
菲菲困顿的眨眼，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唐余想从头说，又觉得麻烦，换了衣服想回警局自己车里找那张单子。
四维单子能证明孩子的月份。
打开门，和蹲在门口的傅鸣对视了。
地上全是散落的烟头。
唐余眼睛从烟头移到他的眉眼上，想开口说话却没来得及。因为傅鸣开口比她早：“孩子不打，你和我在一起，暗夜长明还给你，行不行？”
唐余顿住，捏着衣角发愣。
傅鸣站起来，阴影迎着初升的日光，全数打在唐余的身上。
他开口问：“行不行？”
唐余舔舔唇，点头说行。
下一秒便被吻住，吻很重，很沉，夹着浓浓的烟草味，不难闻，勉强算，有些食髓知味。
唐余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默默的想，这样也行。
傅鸣松开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好了的。”
唐余恩了一声，嘴角微翘：“说好了的。”
她想再等等，等到确定傅鸣这次不是在骗人，等到暗夜长明真的出现了，她再告诉他，孩子是他的。
傅鸣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便一脑袋磕在了她肩膀上。
唐余推推他，一推，人便顺着她的肩线倒了下去。
唐余木楞的看着，蹲下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下探了探。
随后长出口气，还活着。
喊了菲菲架他进房间，唐余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又探了探鼻息，活着。
菲菲皱眉说：“睡着了。”
唐余哦了一声，皱眉给他盖上被子，去了旁边房间里睡。
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热源。
唐余冬日里畏冷，有了孩子好一点，却还是差点意思，这会就好多了。她迷迷糊糊的钻进热源中心，脑袋磕在熟悉的心跳声旁，一下一下的，睡的香甜。
傅鸣低眉看着她，食指蜷起，碰了碰她的眉心，接着碰了碰她的睫毛，再就是脸和唇，最后抿唇碰了碰她睡衣下微凸的肚子。
不大，不管怎么算都不会是自己的。
傅鸣唇线紧绷，勾起一抹笑，很淡，夹杂着说不清的意味。
若是细究，大约是丢人，始于二十二岁还健在的自尊心，不是因为唐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因为……唐余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若是喜欢，怎么也不该这么迫不及待的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就像她说的，她一直都是忍着恶心跟他在一块。
真的丢人。
但隐隐约约还有点庆幸。
庆幸有这么点把柄在手里，孩子算一样，早早的以顾桥的命搭起来的暗夜长明算一样，虽然都是别人的东西，却……能圈着唐余在他身边。
傅鸣揽着她，吻了吻她的发。
脸颊在她发顶蹭了蹭，接着长出口气，还好……还好还有这么点东西在，还好。
唐余一觉睡的很香，迷迷糊糊转醒是因为孩子在踢她。
她躺平一分钟放松，接着侧过身子继续睡。
半响后坐了起来，抓头发赤脚出门。
迎面和傅鸣撞上。
傅鸣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黑色的衬衫，戴着一副围裙，看见她抿抿唇，声音不大：“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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