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众人忧心忡忡,皆半抬起头眼望洛殇,刚舒缓下来的心又是不能安生。
晋王出征才几日,府里竟生翻天变化,如若说王府庄严素雅让人不敢多言,那而今,便是这阴狠之风让人无法开口,哪怕一句话说错,都会葬送了自己全家的性命。
女人长睫一抿,一双明眸正对台位中央的司徒静雨,两排皓齿,就这么亮莹莹地缀在她的脸庞,颖颖耀着她一身书香美卷之气,冰洁如她,高傲亦如她。
平淡的脸上如无风拂过的湖水,波澜不惊,美得让人妒忌。
云袖见她沉默许久,抚耳弄姿,阴阳怪气的问道:“王妃考虑的如何?”
这钉板,就算是一个强壮男人也是不能忍受此痛苦的,况且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不自量力。
洛殇看着司徒静雨,淡雅的双眼非颜澄美。
“好。我代他们受刑。”
跪在地上的奴才丫鬟们泣涕涟涟,眼睁睁看着洛殇走近钉板,看着她暂时的犹豫,却没有丝毫反悔之意,义无反顾的弯下双膝,硬是跪上细长的钉尖。
跪上的那刻,洛殇紧紧咬着双唇,眼里含着晶莹,她蹙起眉间,一点一点向前挪动身子。
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钉头穿入她的双腿,膝盖,顶着她脆弱的骨骼,针孔穿透肉体,那种钻心的疼是人无法承受的痛。
细长的钉尖比针还要锋利,在她的双腿留下一排密麻细小的钻孔,红色的血染红了她下肢浅色的裙子,爬过的地方,是一道绵长的血迹。摩擦在最上端的钉尖处挂着的血珠顺着冰凉的钉头缓缓流淌,缝隙处存留着血淋淋的殷红,在阳光照射下格外的刺眼。
她紧紧咬着唇,攥着拳头死死捏着衣衫。忍受着坚硬冰凉的钉头扎进肉体漫长的痛感,钉的锋利一点点渗透,像刀子一下一下剥去她身上的肌肤。
她呼吸减弱,就连喘息也是那么疼,膝盖似乎粘在了铁板上,被钉子牢牢的定住,无法抬起。她每动一下全身的神经仿佛要强行离开身体,那么痛......
坐在高处的司徒静雨得意的瞧她缓慢的爬着,嘴角露出歹毒的笑容,心里无法形容的畅快。就是要看着她一点点饱受折磨,让她尝尽所有痛苦,才肯满足。
云袖冷眼看着洛殇,她眼中忽现狠光,一甩手里的长鞭,打在女人的背上。
招架不住这突然来袭的鞭子,洛殇身子半倾倒在铁板上,整半张身体都被钉子穿透,她忍不住痛苦的轻吟一声,汗流浃背,淋漓而下。
“王妃......”跪在地上的那群丫鬟奴才们再不能看下去,带着浑身的累累伤痕也要迈入钉板。
“别过......来......”女人撑着身子强忍剧痛,她艰难的开口,只说了这沉重的几个字。
惨白的脸对着司徒静雨,没有屈服,只有不变的顽强。
在场两侧的丫鬟无不默然泪流,她们再不顾其他,一齐跪下,请求司徒静雨。
就连叶臻也是皱了眉,不得不对洛殇萌生敬意。
看也看够了,司徒静雨暂时还不想洛殇这么痛快的死,至少在冷邵玉回来之前,她必须要承受更痛的折磨。
司徒静雨指尖轻点阳穴,阴柔说道:“本妃也累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她对着身后的奴婢吩咐了声。“我们走。”
听完她的话,台下站立两侧的丫鬟们立即跑过去,将洛殇扶下钉板,因为无法站起,浑身无力,她只能栽倒地上,脚下如化开的大片血泊。
洛殇拧着朱砂月眉,颤动的双眼直直看着司徒静雨,吃力的说:“记住你的话,放过他们......”
司徒静雨冷哼一声,率领众婢转身离去。
丫鬟们跪在洛殇身前感激涕零。“王妃,我们不过是一群卑贱的奴才婢女,怎么值得您这么做。”
“王妃......”
洛殇倒吸着冷气,她额头上的汗越积越多,样子很痛苦,她没有回答,因为早已经没了力气开口。
双腿全是血,衣服已经和肉紧贴在了一起,几乎看不到完好的地方。
丫鬟们将她送回凤栖寝殿,私下里送来好些治疗恢复伤口的药,洛殇坐在床头,阿玉轻轻的给她擦拭双腿上的血,鲜红染透了盆里的水,一片浑浊,有些发腥。
那双裸露在外的美腿,经过擦拭后,白皙柔滑上是密密麻麻的钉子穿透过的钻孔,细小的伤口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无法察觉。
阿玉恨透了自己,含泪给女人擦拭着药,这白色的粉末一落入伤口就像无数虫子在撕咬她一样难耐。
洛殇痛的不禁嘶了一声,看到阿玉瞬间抬起的眸子,她又忍下尽量不让自己的痛苦表现出来。
“我......我没事。”她想了想,笑着说。
阿玉只顾给她擦药,也不理会,心疼的泪却是没用的流下,她极为小心的遮掩过去,又继续上药。
“阿玉,我真的没事。”洛殇笑着,嘴唇却是已经白的没了其他颜色。
“小姐,您是人,不是神。在你想救他们的时候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您能不能......能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为自己活一回。
这世上谁都有资格为自己活,单单她没有,上天没有赋予她这个权利。从她醒来时起,纳兰就已经告诉她,她的命是洛家的,活着也是为了洛家。
冷邵玉告诉她,她今生今世活着就是为了偿还洛家欠下的债,她没有别的选择,就连死,也要由别人支配。
她拿什么为自己活一回。
也许她有过为自己着想的机会,可自从爱上了那个男人起,便再不能。
“阿玉,卓锦在外面跪了许久了,你让她进来吧。”
阿玉一转脸色,瞄了眼门外,立即说:“跪的时间越长,她越能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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