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正僵硬地点点头,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我要去问问五姐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嫌弃自己命长也不用这么麻烦,等会儿寻个池子跳进去就成了。”
孙妙正抬起头,立即被纪芙茵脸上那冷冰冰的嘲笑神情给激怒了,正待开口的时候,却听到纪芙茵冷冷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她想要借刀杀人要了你的命这件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现在你居然要上赶着去问她为什么要杀了你,你觉得你的好姐姐会让你再活下去多久?”
看孙妙正脸色一变,纪芙茵清楚,现在的他已经多少回过味来了,对孙妙琼绝对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百依百顺了。
其实孙妙正就算是死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只要他活着,往后在对付孙妙琼的时候,自己只要稍微想想办法激起他对孙妙琼的仇恨,到时候就不愁没有人在孙家同自己里应外合了。
虽然是个榆木脑袋,但是就当作道具,暂时留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想着,纪芙茵又开了口,“如果你真的想要活下去,那就听我的,不要自作聪明做些多余的事情。趁着没人看见,回去你自己的院子,等过后问起来,你就说是自己不小心真的喝多了,醉倒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时间给错过了。”
孙妙正闷着头,思忖了半天,才闷闷地点了头。
“放他走吧。”纪芙茵摆摆手,示意莫离放了他,在孙妙正出门之前又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如果你还有冲动想要去找孙妙琼对质,在那之前先想想我刚才说的,再想想就凭你的脑子,是不是能够斗得过你五姐姐。”
孙妙正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闷头走出了房间。
房门在自己的眼前又一次被关了起来,纪芙茵看向莫离,“孙妙琼刚才是去了什么地方?”
在将自己带到楼上之后,孙妙琼就以招待客人为由离开了,但直到她袖口被那丫鬟弄脏,都再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进来。
由此可见,孙妙琼根本就不是去接待什么客人,而是找了借口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从孙妙琼之前做事的手段上来看,她是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临时撒了一个如此蹩脚的谎言的。
莫离抬手蹭了蹭鼻尖,“她去见了两个人,而且是一个人悄悄去到后院,跟那两个人见面的。那两个人只说事情办妥了,所有的都已经弄到手了,然后就给了她一本账本模样的东西。”
“账本?”纪芙茵想了想,“你能不能把那东西给我弄来?”
“这有什么不能的?”莫离说完,耳朵轻轻一晃,悄声道,“有人来了。”
纪芙茵微微颌首,“你去把那账本给我弄来,这里只留我自己就行了。”
莫离点点头,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房间当中。
门外的丫鬟捧着水,悄悄听了听里面的响动,一脸的犹豫不决,小姐吩咐,如果听到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就要放声尖叫,可现在里面听起来还是静悄悄的、。
正迟疑着,眼前的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正对上纪芙茵的脸,那丫鬟吓了一跳, 禁不住低低地尖叫一声,手里的铜盆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铜盆里面的水也泼的到处都是。
“纪、纪二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不是说,她会衣冠不整的出现在里面,然后可是现在她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衣冠不整的迹象啊,这到底?!
在最初的惊诧过后,丫鬟猛然地回过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做出什么挽回了,就在那铜盆落地后不久,立即从外面冲进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名姑姑,身后带着一群丫鬟侍卫,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领头的王姑姑冲过来,正要按照先前准备好的开始尖叫,谁知看到眼前的纪芙茵时,喉咙里头顿时没了声响。
“怎么这么多人?”纪芙茵微微皱了眉,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王姑姑,这也算是孙府的老人了,孙妙琼也是由她一手带大的,“我就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你们跑过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难不成这就是你们孙府的待客之道?”
“这奴婢,奴婢只是听到”王姑姑毕竟经历得多,脑子转的也要比丫鬟快许多,连忙陪着笑,“奴婢还以为有什么危险,这才连忙赶过来看看的,纪二小姐勿怪,勿怪啊。”
就在这时,一个清甜温润的女声也从王姑姑的身后响了起来,“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声音,围在四周的下人们很自觉的退出一条道路,孙妙琼娉娉婷婷地走过来,看到完好无损的纪芙茵时,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脸上的表情却笑得分毫不差。
“纪二小姐怎么跑来这里了?我说怎么看不到人呢,让我好找呢。香叶,不是吩咐过你,要好好伺候纪二小姐么?”孙妙琼瞥了眼纪芙茵被弄脏的衣袖,话语里有些责怪,“这是怎么回事?”
“郡主眼力真是好。”纪芙茵笑了起来,只是目光当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冷厉,“我自己都快要看不出来了,郡主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的袖子脏了。”
孙妙琼满是歉意地看着她,“我也是方才回去了,听到一旁的下人说的,这丫头毛手毛脚,我实在不该让她伺候纪二小姐的。等改天,我一定替这丫头向纪二小姐赔礼道歉,眼下太子殿下已经来了,纪二小姐还是先清理一下衣袖,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碍事的。”纪芙茵弹了弹上面的果仁碎屑,“已经看不太出来了,等下让我的丫鬟帮我遮一下就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要让其他人等急了。”
“也好,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孙妙琼上前挽住纪芙茵的手臂,同她一起向外走的时候,却有意无意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里,眉间笼上一层阴翳。
她明明就安排了那个傻子一样的九弟来这里的,人怎么会不见呢?那傻子从小就对她言听计从,不该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纰漏了才是啊
回到了听戏楼,顾含谦果真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坐下轻轻扫视了一周,纪芙茵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皇后娘娘今天没有来吗?”
“怎么了?”顾含谦道,“我来的时候也问过静娴郡主了,说是皇后娘娘不会来。”
纪芙茵略一沉吟,压低声音,“是皇后娘娘不来,还是郡主没有请她来?”
“静娴君主说,今天想要让大家轻松一些,就没有请皇后娘娘,怎么了?”顾含谦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有事情要找皇后?”
“没有。”纪芙茵笑笑,“只是好奇随便问一下罢了,还以为郡主跟皇后娘娘感情那么好,这次也一定会邀请皇后娘娘来呢。”
二人正说话间,戏台上开始了叮叮当当的乐器声响,众人的视线都被那响声给吸引了过去,纪芙茵的眼神也投向了戏台,心里却微微打了个结。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孙妙琼的的确确是说,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要求,她才不得已把赵洛之请了来可现在顾含谦又说,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让皇后来
垂下视线,将杯中的茶缓缓地喝了一口,纪芙茵的心头忽然一跳,先前像是一团迷雾一样笼罩在她心上的疑惑,忽然之间就散开了。
这个突然就明白了的想法,令她的手指禁不住轻轻颤了颤,纪芙茵的某种划过一抹清亮的光——也许,孙妙琼同孙皇后两个人,名义上是亲密无间的姑侄,实际上,孙妙琼的心里早就想要反了这位皇后姑母了!
就算她们两个人之间,还不至于到了背地里想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至少孙妙琼对这位皇后姑母,已经有了忤逆的想法了。
孙妙正这个九弟,孙妙琼当时一定是看在孙皇后的份上,或者是妥协,或者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交易,才让他活下来,留住这一条孙家的血脉的。可是今天——
如果孙妙琼的计谋真的成功了,孙妙正一死,可不仅仅是断了孙家的血脉,更是在暗地里与孙皇后撕破了脸!
孙家就算再如何家大业大,即将嫁入宰相府的孙妙琼,只是为了贪图孙家的这些财产的话,实在不值得同身为皇后的姑母撕破脸。换言之,与孙皇后搞好关系,对她来说,可是要比抢走孙家所有财产对她来说,更要有价值的多。
既然是这样,那孙妙琼为什么要冒着得罪皇后的念头,来对孙妙正下手呢?如果只是为了陷害自己,那值得用她与皇后之间的姑侄情分来作为代价么?
孙妙琼不是傻子,她这么做,背后一定有着更深的算计,可是,那究竟会是什么?纪芙茵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盏,心头泛起一丝寒意。
这个孙妙琼,绝不是自己能够轻视的角色,但愿莫离偷到的账本当中,能够给自己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样想着,纪芙茵示意青梅过来,对着她悄声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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