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延也抱起虞雯,出门、上车,去医院。
这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均感疲累。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说虞雯需要住院两天观察,没事就可以回家静养。
护士拿来粥,我们喂她喝了点,她很快又睡着了。
我和盛华延便来到病房外间,商量一下这件事。
我问他:“费子霖的事这样就算结束了?”
“应该会安静一阵子,怀信很难搞。”盛华延脱了外套,扔到一边,我这才看到他脊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看来那十几条枪不仅吓坏了我,也吓着了他。
“那虞雯真的不要孩子了?”
盛华延笑了一声,看着我,笑着说:“我怎么会知道?”
“这样怪可怜的。”
“我能帮忙的只有这么多。”盛华延靠到沙发背上,揉着额头,低声说:“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事,严格来说我也是会对怀信造成伤害的人。”
我唯有沉默,心里明白其实归根究底,让费子霖决定抢孩子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盛华延曾为了我威胁怀信。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离婚?”
“等她好一点就办,下周你就跟我去复婚。”他伸手揽过我的肩,头跟我的靠在一起,低声说:“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冲动,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骂过费子霖,我也十分后怕,那么近的距离,要开枪,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只杀我跟盛华延。
他笑起来,说:“那现在解释一下领带是怎么回事?”
“我给他送过一条领带。”
盛华延扬起了眉。
“那时是为了拉演唱会的赞助,他收了领带之后就给我介绍了冷餐会。”
盛华延冷哼了一声,念了一句:“还算有良心。”
“怎么了?”
“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领带反应这么大?”
“不知道。”
“阿雯每年都给他送领带。”盛华延道:“但据说他每次都看一眼,然后转手送别人。”
“我觉得他已经没救了。”
他没吭声,稍久,才侧过脸来,在我脸上轻轻咬了一口,含糊得咕哝:“现在有没有觉得我比较好?”
脸皮真厚。
“你哪好?”
他恬不知耻地回答:“好歹回头是岸。”
我趁机提出:“你让我见到萌萌才算回头是岸。”
“很快。”他伸手抱住我,把头靠在我肩上,低声说:“虽然要复婚,但办婚礼还是要等等。还是没办法公开。对不起。”
“没事。”婚外情我都跟他搞了,这种事我也没什么好挣扎。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真想看你穿婚纱。”
我抚着他的背,莫名觉得他有点脆弱:“总会的。”
“嗯。”
之后盛华延被公司叫走,安排了虞雯的经纪人和保镖过来。
但经纪人离得有点远,现在正是下班高峰,交通堵塞,所以我先留在这,等着经纪人过来再交接。
虞雯睡得也不熟,一直皱着眉。
我知道虞雯比盛华延大一岁,她十六岁出道,第一部影片就在获了国际著名电影节最佳女配角,此后一路拿奖,演艺事业一路顺遂。
她从来不演电视剧,不唱歌,广告也只接一线大牌,只演电影,而且尺度也都比较小,大都是些动作片和古装剧。
她和众多见光死的女艺人不同。她本身就长得很漂亮,即使不化妆也有着非常水嫩的皮肤,五官气质颇有几分像五十年代的电影皇后夏梦,无论在镜头前还是镜头后,都是十足十的倾城美人。
我和盛华延离婚前,我和虞雯没有说过一次话,见过几次面,她会对我点一下头,我心里一直对她别扭,也就没有任何好的态度。
然而现在我终于知道,我和她的命运在某种意义上是相似,甚至重叠的。
虞雯是在经纪人来之前醒的,此时她的病床前只有我这个陌生人。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张口,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我解释说:“我等你的经纪人过来再走,你是不是饿了?”
她点了下头。
于是我扶着她靠在床头,重新拿了粥,正要喂她,她摆了下手,说:“我自己来就好。”
我把勺子递给她,说:“我帮你捧着,你慢点吃。”
她接过勺子,手依然在颤抖,看着我,许久,露出了一抹微笑:“谢谢。”
“不用客气。”
医生叮咛说她饿了几天已经伤到了胃,必须少食多餐,所以这顿我依旧没让她吃多少东西,把碗搁下,正要扶她躺下,她又摆手:“我跟你聊聊吧。”
“你先休息,有话可以慢慢讲。”
她摇了下头:“我下个月要去m国拍戏,接下来就留在那边了。”
“你要换公司?”
“没有。”这点话,她也说得很吃力,但依旧是微笑的:“还会在华盛。”
“那就好。”
她默了默,又说:“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怀信。”
“别说这种话,我良心不安。”我这是真话:“盛华延会做那种事,其实是为了我,我跟费子霖的关系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我们甚至没见过几次面。”
“没有人跟他关系好。”她低声说:“他是冷血动物。”
我看着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真的不要怀信了吗?”
“争不过他。”
“他之前不是说让你带走他?”
“他讲过很多次了。”虞雯的声音轻轻的,因为身体不好而带着浓浓的无奈和疲累:“他和华延不一样,华延怕你死,怕你离开他。他什么都不怕。”
“别难过了。”我总是不太会安慰人,只好握住她的手,希望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孩子以后还可以生,怀信跟着他应该不会坏的,再说你应该是有探视权的,法律有规定。”
她看着我,轻轻地笑了一声:“他需要**律?”
我只余沉默。
虞雯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华延结婚吗?”
我点头:“我知道。”
“本来不想跟你解释,但我想想还是觉得应该讲一下。”她似乎有些犹豫:“其实我手里的证据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只是我当时太想让华延救我,怕他不同意,才会伪造了假证。”
我愣住:“你手里的证据究竟是什么?”
“是录像,可太模糊了,最重要的一段根本没有拍到。否则我早就自己控告他。”
无论是否重要,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了,而我此时,大概是因为直觉,觉得虞雯并没有撒谎。
于是我说:“没事的,反正没有了,就算是你不想把事情说出来也没有错,这种事本来就不该说。”
虞雯勾了下嘴角,说:“我一直以为你也是个冷血动物。”
“”
我不知道此话从何而来。
“华延对我讲了很多你们的事,我理解错了很多事,以为你和费子霖一样,经常用不讲话来刁难人。”
我总不能承认,然而也没有办法否认,我的确总在这样刁难盛华延。
“上次跟你通话,我骂了你,其实很抱歉,当时莫姨就在我身边。”虞雯笑着说:“如果被她知道你还和他在一起,老家伙就会改遗嘱了。”
“你能告诉我他们家为什么不喜欢我吗?是因为我条件不好?”
“起初是这样,那家人的眼睛里只有钱。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你们结婚时,徐林找过老头子,说你是他很关心的妹妹。”虞雯倒是丝毫没有隐瞒:“徐林你知道吗?”
我摇头:“我完全没听过这个人。”
“是投资商,国际排行里,前十名中唯一的亚洲人。”虞雯解释说:“他是苏先生的好朋友,我听说你和苏先生关系很好。”
“是苏先生人好。”
“他的确是个好人。”虞雯笑着说:“这样你就算和华延门当户对,他们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他们都知道徐林和苏先生关系很好,他们不想要你,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阻止华延和他妈妈那边的亲戚联络。”
“为什么不让他联络?”
“你也知道,苏先生他们非常有钱,如果他想收购华盛,只需要几个月就可以完全办到。他们也非常有地位,当初苏阿姨下嫁到盛家,带了十几亿的陪嫁,五处庄园和一座小岛,可是她去世以后,这些东西全都消失了。”
“盛家把这些全都骗走了?”
“是。”
“没有在盛华延名下?”
虞雯舔了舔嘴唇,说:“华延也是跟你离婚之后才知道这件事,他们总想赶走你,应该就是做贼心虚,怕华延和那边联络起来,知道这件事。”
我忙不迭地把水递给她,问:“那盛华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既然在我们结婚时他就跟小舅舅在联络,那就不应该是小舅舅说的。
“是莫姨先买凶手追杀他,他为了追查原因,才慢慢地查到了这件事。”
“华铭之前对我讲,之前全家都在为难他,就是为了这个?”
“就是为了这个,所以他才会娶我。”虞雯道:“我也是这段时间才弄清,他娶我时候费子霖已经知道我有孩子,拿这个要挟费子霖。行有行规,就算重赏,杀手也不需要跟费子霖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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