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平闻言淡淡一笑,极其自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又有何舍不得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能被眼前之事所束缚,江湖之大,何处不能为家,我如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万万不可能退缩。”
沈月卿面带诧异,思索一番,最终问道:“在这梵楼你苦心经营的人际关系你也全都不要了?终究是你的事业,你当真决定的如此干净利落?不带任何犹豫?”
“恕我直言,起初我心中自然是万般个不舍的,可这份念头也已有了些时日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下定决心,故而姑娘提出的种种顾虑,在我这已经是思索了千万遍的,现今已经放下,心中的苦涩自然是难以言喻,姑娘你若信任我,还望你嘴下留情,若不信任我,平白说了这么多也无意义。”江小平顿了顿,若有若无了望了阿眠一眼,继而道:“若姑娘不信任我,倒也无妨,我孤身一人而行便是了。本是处于好心……罢了罢了。”
阿眠心道不好,这厮怎么说翻脸便翻脸呢。连忙快步行至他的跟前,双眼诚恳望去,道:“江大哥何出此言,我已再三保证过了,我和小姐定然是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只是江大哥你苦心经营多年,如今却要重头再来,我们替你感到可惜罢了,我们二人并无恶意。”
沈月卿点了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还望江大哥莫要多心。既然江大哥已经下定决心,那么我们自然是感激不尽,一路上有男子相伴,总比我们两个妇人来的安心。不过,既然此事已经决定,就请江大哥此刻便去收拾行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迅速离开罢。只是不知,你此刻离开,该寻个什么借口同上面交代?”
江小平闻言露出一丝微笑,又道:“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这梵楼出了两条命案,必须要乘官府盘问之前离开。至于由头么……经此一出,这段时间内定然没了生意,我此时脱身也不会太过惹人怀疑,此事我自有办法,只是解释起来太过冗长,待我先去整理行李,姑娘你也无需担心。”
只见他说完便向门外走去,刚推开门不过片刻,便听到一旁一声惨叫,虽是男子却也喊得是凄凉万分,三人心里一个咯噔,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杀人啦!!杀人啦!!!又出人命啦!我的天老爷啊!!”
江小平只犹豫了大概一秒,便夺门而出,细细看去,正是他先前提到过得那位幺儿跑堂。
“元宝,发生什么事了?”江小平出声问道。
“平……平哥,你怎么会在这?”元宝面上惊讶了一瞬,便被汹涌而来的恐惧和害怕所掩盖,“有……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我该怎么办……平哥?”
“这边客人叫水,我前来送水,便听见你的喊叫,你莫要着急,待我去看一眼。”江小平面不红心不跳,说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以视安慰,便上前几步前去查看。
放眼望去,他眼中所见的自然是先前不久才见过的画面,只是那粉碎的茶碗、一片狼藉的桌椅,满屋子的打斗痕迹,都是他一人的杰作,而那个王家公子,此时正瘫倒在地上,血流遍地,两眼翻白,双手捂着胸口,一副狰狞的痛苦模样。
江小平静看了片刻,也不知是在确认死者,还是在检查环境伪装是否万无一失。
“平哥……”元宝等了片刻,便出声唤道,听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似是要哭出来一般,“这可怎么办啊,我头一次觉得这儿这么危险,我好害怕……我怕下一个就是我,我该怎么办啊……”
江小平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返还回来,拍了拍他的肩,又抚摸了他的头发,安慰道:“你是个好孩子,坏人是不会杀好孩子的,只有坏人才会得到这种报应。”他垂下眼眸,他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如今这个世道,并非好人就能活的长久,相反还要处处吃亏,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嘴角喊着一抹苦笑,即便如此,也要成为好人吗?
元宝却点了点头,再他看来一无是处满是破绽的话语,却被他信以为真,还是坚定不移的信任着。“嗯!平哥说得对,我又没干坏事儿!不愧对良心,问心无愧,我……我可不怕。”
说完还打了个冷颤,江小平被这厮的强装镇定给逗笑,又安慰了几句,便问道:“不是让你们都歇着,怎么你也过来了?”
“我……我怕平哥一个人累着,便想着过来帮忙,寻思着昨日客人退掉的厢房还未收拾,正打算去收拾,谁知……平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在这,还不知道要怕成什么样了,等我以后出息了,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江小平一愣,随即无奈道:“什么孝敬不孝敬的,我又不是你老子,在你眼里我年岁有这么大吗?”
元宝一听十分紧张,忙摆手道:“不不不不!平哥年纪不大,我……我是将平哥当做自己的亲大哥!”
“好了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通知官府的。你且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江小平双手扶着元宝的两肩,将他往楼下推去,顿了顿,又道,“你也该成熟起来,若我以后不在这了,也要独当一面。”
元宝本是下了几步楼梯,一听这话便吓得转过身来,颇有些紧张兮兮的问道:“平哥你这是在开玩笑呢吧?你总不可能会离开这吧,你离开了我怎么办啊!。”
江小平笑了笑,道:“万一呢?”
元宝的脸色立马纠结再一起,刚要说话,便被江小平截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看看你,这么不经逗,可得好好学着这为人处世了。”江小平再度将他退了下去,道:“去吧,你再不去,我可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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