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涵又怎不知他正凝视着自己,她的俏脸上“唰”地一下现出一丝润红,右手忍不住轻轻地捋了一下青丝发梢,更显清纯动人。
“你还要……看多久?”
少秋脑袋“嗡”的一下,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心中顿感一丝尴尬,结结巴巴道:“我……我……刚才只是……只是走了神……”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些,整个脑袋自然地就垂了下来,不敢再看赵子涵的眼睛。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刚刚还声声笑语,现在却如两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知所措。
赵子涵脸上发烫,也不敢去看少秋,两个人就这样沉默起来。
终究是赵子涵先忍不住了,缕缕阳光直射过来,然对方还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她暗暗鼓起勇气猛地一抬头,却见少秋正低着头傻傻地站在那儿,一脸无辜样,她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却又赶紧用纤手捂住,生怕被少秋听到。
沉吟一会儿,她咳了一声,道:“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少秋好似解脱,连连低头一连几个好字,便跟在赵子涵的身后像一个寸步不离的仆人似的向东走去。
没走几步,赵子涵就停住脚步,似嗔似怒道:“怎么,不敢往前走?”
少秋头一抬,正好碰上她的目光,又急着低下头,愣了愣这才向前走了几步,与赵子涵并列而站,赵子涵看似生气,实则嘴角边不经意露出一丝极为满意的笑容,她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哪里知道她所作的一切皆在少秋眼皮之下。
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少秋眼中似有些迷茫,又似有些难以决断,可惜她未曾发现。
两人就这样并列而行,不说话也不张望,就好像这中间隔了一层薄纱一般隔断了两人,但二人又有默契,似乎就像刚出去幽会的情侣一样,有些害羞腼腆,都不愿或者说不敢去捅破那一层看不见的薄纱。
就仿佛做完的一夜彻谈从来没有发生过,也许这只是一场错觉罢了。
临近中午,这二人站在一处山顶眺望,两人之间的尴尬似少了些,只听少秋沉吟道:“那天魔山就在那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话中有询问之意,不免低头看向赵子涵。
赵子涵却道:“全依你!”
“啊!”少秋本想能听到一些建议,却没想到她回答这么干脆,无奈之下他只得好好琢磨一翻。这天魔宗不是善地,如何才能拿到解药呢?
他这一路上都没想到好的方法,是直接上山当面要,还是上山去偷?
他摇了摇头,一时间难以拿定注意,
“要不我们先偷偷溜进去看看,再做打算?我想那薛子仪应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也好!”
少秋铁下心里来,沉吟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看看!”
这天魔宗占地极广,以天魔山为主,四周八座山岭为界,方圆长达数千里,崇山峻岭多如牛毛,茂林密木数之不尽。这天魔宗门下弟子也是甚多,高手如云,核心弟子加上外门弟子竟有万余众。
现任掌门薛子仪薛老魔,麾下八堂护法,分别掌管八大界山,势力十分惊人!
少秋二人乔装打扮,小心翼翼潜入天魔宗范围之内,然还未来得及细细打探,就听得一声“吱”,只见博天从少秋的怀中冒出了半个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少秋从未见过博天这么紧张过,不解地看着赵子涵。
赵子涵脸色凝重,她低声道:“博天这是感觉到了危险,或有血腥之味,应该是这天魔宗发生了大事,看来我们来的巧,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出事了?”少秋闻之一变,灵觉出窍小心地感应四周情况,忽地他眼神一紧,惊疑道:“果然是出了大事,看起来这天魔宗似乎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赵子涵吃惊地看着他。
少秋颔首道:“走,我们也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便向山内走去,赵子涵小心地跟在他身后,果然这一路下来她这才知道刚才那句危在旦夕是什么 意思!
进深处,只见青石板上血流成河,尸体遍野,看来定是经过一场恶战才会这样!可是又会是谁如此大胆敢杀向天魔宗呢?一时间二人脑袋中有无数个疑问。
“咦……这是什么旗号?”少秋忽地发现了一个尸体衣袖上绣着一个“幽”字,而天魔宗弟子袖口绣的是“天魔”二字,迟疑一下他不禁背后一凉,想四周望去。
赵子涵闻声低头细细看去,颜色亦是迷茫,她也不知道这是何门何派弟子!
“此地已是天魔宗的腹地,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这才发现了一个别派弟子的尸首,看来这‘幽’字门来头不小,这堂堂魔道四大派之一的天魔宗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或许另有他因,这天魔宗根基深厚,高手如云,那薛老魔亦是当年的魔道十大高手之一,又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这‘幽’字门亦是有些奇怪,虽说此地就是幽州之地,但我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门派!难道……是那薛老魔坐化了不成?”赵子涵低头沉吟道。
“不管那么多了,现在看着这八大界山是全部沦陷了。我们直去那天魔山便知一切缘由……走!”少秋手持长剑,脚下生风,如一鬼影在这林屋间飘远,赵子涵一袭白裙天女出尘,紧随其后。
倏忽十里路,但见尸首渐多,堆积如山,那幽字门弟子亦是死绝不少,乱在这山林之间。
忽地少秋身势一收,停了下来,赵子涵会意停下来到他的侧面,透过层层树影远远地看见一大批幽字门弟子已把那天魔山的下山口围个水泄不通。
“幽灵门?这是什么门派?”少秋一眼就看到那三个鲜红大字,在看那幽灵门的弟子一百多人无一不身染鲜血,个个目光如剑杀气腾腾,萧杀之气弥漫不散,似乎空气在这里都已凝固不动!
“这杀气甚是惊人,区区一百多人竟有这样的气势,真让人惊讶,看来这天魔宗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少秋目光深沉,观察良久方才收回目光,低声道:“能逼得天魔宗如此狼狈,怕是这幽灵门中的绝顶高手不在少数。现在情况未明,我们还是先暂且观察一翻,等摸清楚了再做打算!”
赵子涵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色深沉,道:“也好!”
少秋点头,二人便掉头转了个方向,绕到人群的另一侧藏了起来。对他来说,这区区百人算不了什么,自己若是想过易如反掌,这是他这些天在铁幕山庄涨起来的底气,但让他有所顾忌的是那里面的人!
他曾见过修罗殿的游杰、魔教的卓万成等绝顶高手,自然知道这薛子仪绝非酒囊饭袋一个,但如此一人竟被困在山上不敢出来,这来人的修为怕是与薛子仪不分上下,或许还不止一人!
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拿到解药,并不想招惹过多麻烦,这天魔宗是生是死他并不关心,只等这解药一到手,立马回铁幕山救人,再去寻那杨天云,其他种种是非他就是有心也是无力!
但他忽又觉得似乎不应该这么无情,毕竟这天魔宗乃是婉姑娘的师门,若是天魔宗被毁了,怕是婉姑娘也会伤心不已吧,但又想到婉云瑾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皆因这薛老魔非给她吃什么毒药,他的心又一下子变硬起来。
赵子涵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道:“怎么了?”
少秋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罢了!”
“婉姑娘?”赵子涵轻轻问道。
少秋苦涩地点了点头,忽又摇头道:“我没事……”
赵子涵低垂着头,目光忽有些柔和,握着紫吟剑的右手时松时紧,纤长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揉搓着冷冰冰的剑鞘,忽地嘴角露出一丝不可觉察的微笑,顷刻间又恢复了那冰冷容貌。
蓦地,身后传来声声厉喝之声,紧接着“铛铛!”两声惊起,少秋二人一瞬间就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急转身看去,隐约可见三五十人在空中争斗,刀光剑影,破空传声甚是激烈,不一会儿就听得怒喝连连,显然已有人受了伤。
少秋仔细观看者,从他们对招式身手上来看,这些人并不是泛泛之辈,一招一剑、一攻一守间拿捏甚巧,剑气纵横,真气沛然,想必定是那天魔宗的核心弟子!
这一争斗却是打了个平手,来回七八个回合,折了三四个人,便各自退阵。
少秋心叹道:“这天魔宗底蕴果然是深厚,虽处于险劣之势。却无半点胆怯之意!”
他正感慨,一阵爽朗笑声打破了天际,少秋心神一震,眉头顿时紧锁,伶耳听去。
“薛师弟,你已成瓮中困兽,绝无逃路,你还想顽固不灵到几何?我若不是看在同门之宜,早就杀了进去!师弟,你从师父手中接过这天魔宗宗主之位也有七八十年,如今也该歇一歇了,就权当补偿我这个做师兄的!”
“念在我们多年师兄弟的份上,师兄就给你一个晚上时间好好想想,人嘛,有时就不能太执着,该放下的时候就得要放下,莫丢了性命才是!”
接着又是一阵哈哈笑声,响彻山地,那幽灵门的众徒则适时齐声高喝:“门主天下无敌!门主九五之尊!”
一时间,天地齐颤,天晃地摇,气势十分惊人!而那天魔山上则是没什么动静,相比之下气势全无。
少秋听的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一会儿师兄一会儿师弟是怎么回事,赵子涵则道:“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潜到天魔山上去,务必拿到解药!”
少秋面色沉重,颔首道:“好……我一个人去,你留下!”
“不行,我也得去!”赵子涵紧紧地盯着少秋,一口坚定道。少秋连摆手连摇头道:“不行,不行!这里十分危险,山上更是危险百倍,你若是上山出了三长两短,那我……”
“那我什么?”
赵子涵抢过话问道,双眼如玉看着他,但见少秋一时语塞,傻傻地看着自己,不知要说什么,她轻眸一展,幽幽道:“有你在,我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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