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卫将离觉得自个身上寒气散的差不多了，便朝宁清月走了几步，到紧贴着那人而坐的程度。
“他为何要说这种话？”
宁清月白了他一眼，“我怎知？”
卫将离转念一想，又道：“你明明是有夫之妇，那蜀国国主莫不是个傻的？还想让你二嫁不成？”
“嗯？”宁清月疑惑，伸手推了推他胸膛，入手太硬推不动，只好自己挪了半寸位置，“有夫之妇？我怎不知？”
卫将离又厚着脸皮贴了上来，紧紧挨着那人，“不承认？六年前，在当时的卫府，你我可是拜过天地的。”
宁清月恍然，原来他说的是当日为公主试婚之时，走的那个流程。
“那也算？”
卫将离这次在外间跑了太久，足足有一个月没见着她，现在一见着人，更是觉得娇俏可人爱不释手。将人半拢在怀里，拿脸颊蹭着她的耳侧。
“怎就不算了？上有皇天下有厚土，更是拜了我卫家列位祖先。”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人无法反驳。那呼吸声更是戳的她耳廓发热，闪躲着道：“我竟不知自己做了卫府姨娘。”
“什么姨娘？正儿八经的卫府主母。”
说着，就将环着她的手下移，放在她那才刚刚有些凸起的小腹上。
若是不有心观察，实难发现她有孕在身。
卫府主母，上一世那可是平阳公主的位置。
这一世有太多事情改变，前几年卫将离被逼起兵谋反，本就腐朽的陈国，竟在如此危机之时还发生了争储之斗。
为了巩固权势，林相将嫡孙女林南儿嫁与刚刚亡妻的二皇子，又用计谋替二皇子除去了大皇子、五皇子等人。
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十三皇子酒后玷污了林南儿，更是在与二皇子对峙时失手将其杀死。
皇帝在多子急丧、子女无教的打击下一病不起。
而林相那时闭门三日，三日后将林南儿嫁给了十三皇子，转为扶持十三皇子为储。
结果立储的诏书并未等来，等来的是皇帝的死讯。
三皇子生母俪贵妃在照顾皇帝时，给老皇帝灌了药。
说来也是一段被人忽视的隐秘，俪贵妃本是蜀国的公主，为了两国和平才嫁给老皇帝。婚后生三皇子，帝王无情，她亦无爱。自是将一颗人都扑到三皇子身上。
十多年来，一点点把三皇子教育成人，让他即有陈国人的儒雅，又有蜀国人的爽朗。而三皇子本性良善，在陈国民间声誉颇高。
而俪贵妃想着自己儿子优秀，而身后又有娘家蜀国撑腰，本以为人生稳妥了。
可谁曾想三皇子突然起兵谋反，而这场谋反又极快的被老皇帝镇压了。
若不是知子莫若母，她恐怕也会更世间的人一样，被表面的阴谋蒙骗过去。
后来寻到了蜀国的帮忙，再与同为受害者的卫将离合作，一点点抽丝剥茧，一点点揭开丑陋的外衣，才发现这一切，竟然都是老皇帝一手策划的一石二鸟之计。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因在位者的恐惧揣测之心，都不免落得个盛极而衰的结果。
十三皇子匆匆继位，陈国京都一度奢靡无度，纸醉金迷。
后来在卫将离围攻京都时，这个向来喜欢平阳公主的新帝，竟然以平阳公主为要挟，命卫将离卸甲投降。
那时的宁清月，正一身白袍戎装，戴着黑色恶鬼面具，夹在十二黑甲铁骑之中伪装卫将离。
看着墙头上的公主，是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虽说很多小事改变了，可陈国的分崩离析却是大势所趋。于是公主没有挡住卫家的铁骑，新帝也屁滚尿流的躲的其他州府去了。
宁清月也把手掌覆在他的大手上，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没有接话，而是问道：“这个孩子起个什么名呢？”
卫将离略一思量，“现在陈蜀摩擦不断，即使我们按兵不动，那世间百姓仍是疾苦。希望社稷稳定，百姓能过安居乐业。不若就叫安儿吧。”
……安儿
竟然是安儿。
即使是六年的风雨相依、同舟共济，宁清月也从未跟他说过自己“重生”之事。更是对上一世那个孩子安儿，缄口莫言。
而他现在竟是要给这个孩子也起名为安儿……真真是让她心头百感交集。
“好，就依你。”
见她难得的乖巧，卫将离心头更是欢喜。忍不住拿脸颊蹭了又蹭。
“那个宋归亭怎么处置？”
宁清月想了想，宋归亭虽多番拉拢都不肯前来，但他在蜀国效力时，也是致力于百姓安康，为万民着想。
“说起来宋公子虽是劲敌，可只要有他在，蜀国百姓就能好过些。”
“那……”卫将离眉头微皱，不情不愿道：“留着？”
宁清月见他那模样，笑着轻轻锤打了他一下，“不然呢？他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若说死在你手里，怕是我好不容易才积攒的民心都要败光了。”
宋归亭还不知自己已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卫将离舍不得放人，搂着她又腻歪了一阵，才道：“这个冬天至少还有三个月，城内储备不多了，过些日子我让不器送些进来。”
“好。你回来可曾见过祖母了？”
卫将离面上有些烧，他甫一进城就听属下报宋归亭来了。这个他人生中唯一有过危机感的男子，要风度翩翩的跑自己媳妇面前乱转，换谁谁放心？
这不匆匆忙忙就赶来了，哪里有时间去给祖母问安？
宁清月挥开他的手站起来，“刚好我今日也还没去过，一起吧。”
说着两人就一前一后出了门，行在廊下。
这苍雪城曾是某一国的国都，后来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下，仅存在一些无从考证的野史孤本中。
直到宁清月带着流民四处寻找庇护所时，才重新将它唤醒。
而苍雪城自然就成了卫将离的大本营，多少士兵的家人老幼，都被安置在此。
两人也没行多久，就进了一个暖若春末的庭院，里面人颇为欢喜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呀，老夫人就盼着你们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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