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厉狰狞的脸越靠越近。
阿芙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宇文厉冷冷地看着她,“真没想到,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还能笑得这样开心。”
“我笑你,实在是愚不可及。”阿芙不屑地说,“狡兔三窟。你以为我就真的没有后着?我已经将你在西南一带贩卖军火的账本抄写了下来。只要你回去了可我却没能回去,我的手下便会立刻将那账本传扬开来。”
“胡说!我的账本可从来不曾给过旁人!”宇文厉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二皇子。真的还是假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嘲讽地说,“大家只要知道你私自贩卖军火,这就足够了。”
宇文厉的脸色终于变了。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你为何这样狠毒?”
“我狠毒?哈哈哈,我狠毒?”阿芙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我是对旁人冷血一些,可是对你向来都是真心。难道你一点也感受不到?”
宇文厉不语,皱眉严厉地看着她。
阿芙笑够了,冷漠地道:“宇文厉,我不想和你走到这种地步。之所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完全都是你逼我的。”
宇文厉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压下了内心想要掐死眼前这个冲动的女人的想法:“乖。我刚刚也只是说说而已,何况在大狱里时间久了,便有一些糊涂。你可是西潘的公主,何况又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对你出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这个玩笑,开得她差点没了性命。
阿芙心中无比悲凉,冷冷地道:“既然是这样,就请四皇子先行去做事吧,我回府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宇文厉神色复杂地站在远处观望了两眼,随后遮住了眼中冷冷的杀意,大步地朝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大狱地呆了这么几天,他总要先了解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成。
……
无名小岛上。
宋初上前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宇文乾的头。
“果真不怎么烧了。”宋初长长地出了口气,笑着向那沉默不语的人道谢:“还是要多谢您了。”
那人只是点点头,难得地微微笑了笑便拿着劳动工具出去了。
宇文乾自床上坐了起来,极其自然地拉起宋初的手:“你的手怎么样了?”
宋初一怔,没想到宇文乾竟然昏迷当中也记得她的手受伤的事情,不禁有些感动,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伤口。早就已经包扎好了。”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宇文厉有些忧虑地叹了口气,“师父他老人家一向内功运转便有些问题,我怕溢香阁的老头儿会对他出手。”
宋初安慰地道:“岚风师父和溢香阁阁主乃是旧交,不会出什么大事。何况两人旗鼓相当,想必那老头也不会做出自损八千的事情来。”
宇文乾有些意外地道:“那溢香阁的阁主上次对你祖母动了手。你当真不记恨他?”
她闻言不禁一怔。
“说不记恨,是假的。”宋初坦然地说,“但阁主毕竟没有做错什么,真正可恨的应该是大夫人和宋芊芊才对。自问若是我站在溢香阁阁主的立场上,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宇文乾看着她平静的侧颜,不禁有些心痛。
“本不该如此的。”宇文乾摇头叹息,“你大可留在京城,我能够给你很好的生活。为什么你一定要跋涉千里,来到战场呢?”
宋初想了想,笑道:“可能是因为总有些事情,要比安定的生活更为重要吧。”
宇文乾将宋初额头上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拨到一旁,“比如?”
“比如,有些永远也忘不了的事情。”宋初笑了笑,并不指望宇文乾能够理解她所说的话。毕竟她重生的事情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旁人又怎么可能知晓呢?
“不管怎么说,我总是支持你的。”宇文乾笑了笑,拿起宋初的手,在上面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你,你……”
宋初结结巴巴地看着他,脸上迅速地升起了一团红云:“四皇子,您怎么可以这样!”
宇文乾笑笑,促狭地看着她。
“难道这次,你还要拒绝我么?”
苍白的脸色再加上楚楚可怜的神情,这样尊贵而又贴心的男人,谁能拒绝?
宋初终究软了态度,低着头不做声。
宇文乾连着逗了宋初一句,没想到宋初都不做声,这才知道她是在害羞,不禁心中又是怜惜又是高兴,只想将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拥入怀中才罢休:“宋初,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宋初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什么都没说。”
宇文乾坦然地接下了宋初的白眼,哈哈笑道:“对,全都是我自作多情!”
两人甜蜜地对视着,只觉得空气当中飘满了香甜的气息。半晌,宇文乾示意宋初坐在自己的身边,怜惜地摸了摸宋初的头:“当初,为什么拒绝?”
宋初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宇文这个姓。”
“宇文这个姓?”宇文乾不禁一怔,“这姓乃是整个宇文当中最尊贵的姓,不知有多少女人挤破头,只为了以后自己的孩子能够姓这个姓。为何单单你……”
宋初摇了摇头道:“也只是因为一个人罢了。时间久远,这些事情不提也罢。”
“是宇文厉?”
宇文乾一猜就中。
宋初没做声。
宇文乾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宋初拥入怀中:“我今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午饭,用。”
一个简单木讷的声音响了起来,宋初像是触电一样地从宇文乾怀中逃了出来。
那人像是看不见两人在做什么似的,端着两碗饭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初的脸通红,拿了饭赌气地放在宇文乾怀里:“都怪你,这下我再没脸面和那人说话了!”
宇文乾微微皱了皱眉,笑道:“他都不曾不好意思。你又有什么可羞涩的?咱们是正常男女关系罢了,等战争结束了便娶你回去。”
宋初细心地发现宇文乾皱了皱眉,这才想起他身上都是大大小小,被机关割破的伤口,而自己刚刚将饭扔在他怀里,定然是触碰到了哪个伤口,也不顾上宇文乾刚刚说了什么,有些后悔地道:“是不是碰到了你的伤口?”
宇文乾笑得像是没事人一样:“不曾。”
他越是这样笑,宋初越觉得有鬼。
宋初强硬地道:“你让我看看!”
宇文乾到底拗不过宋初,还是被宋初将上衣解开了一些。
大大小小的狰狞的伤口落在宋初眼中,像是一把把尖刀一样,割得眼睛生疼。她的眼睛红了红,紧接着便看见一团被血渗透了的布。
“宇文乾,你还说没有!”
宋初心疼得快要掉下眼泪来,怒气冲冲地道:“你全是在骗我!”
宇文乾自觉理亏,“嘿嘿”笑了两声:“这算是什么大伤口?当年我和师父曾经去血洗天山脚下的一个帮派,那时候的伤才真是……”
说到这里便突然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宋初。
宋初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别哭,别哭。”不曾想宋初竟然哭了起来,宇文乾连忙忍着痛笨手笨脚地安慰道。
“我去给你再那些布来。”
宋初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宇文乾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有些满足地闭上了眼睛。那个人,终于是他的了。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十分特别;后来更是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不争不抢,步步为营。
明明是两个没什么联系的词汇,却能够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并有种极为独特的气质。
宋初拿着纱布细心地给宇文乾包好,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伤口裂开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不是怕你难过么。宇文乾在心中说,脸上却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来:“这不是不怎么痛么?所以也没感受到。”
“饭都凉了,吃饭。”宋初细心地将饭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对了,你体内的毒怎么样了?”
宇文乾吞下一口饭,含含糊糊地道:“暂时被我压制着。师父那里有解毒的药,等我回去拿两粒吃了便没事了。”
这么说来,那毒倒是很厉害的。
宋初在心中暗暗警醒,并不完全相信宇文乾的话,决定还是回去亲口问问岚风才行。
“你给我跪下!”
将军营里,一个包含怒气的声音气冲冲地响了起来。
“爹…我这不是心急嘛。再说了,您又不让我以身犯险,我也只好带兵去分散一下那大鹰王的注意力了。”
拓跋玉委屈地说。
“好一个分散注意力。”
拓跋老将军冷笑一声,“没有得到我得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兵。从小到大教导你的常识你是不是已经忘光了?”
拓跋玉尴尬地笑了一声。
“爹爹,饶了哥哥吧……我要哥哥陪我玩……”
拓跋玉只有两岁的五妹妹奶声奶气地说。拓跋玉看着小妹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只觉得心都化掉了,笑嘻嘻地道:“等会儿哥哥便去陪你玩。”
拓跋老将军严厉地看着他。
“拖出去,给我打三十军棍!”
“爹!不要啊!”拓跋玉惨叫的声音像是鬼哭狼嚎一样地响了起来,“爹,儿子知错了还不行吗?三十军棍又是十来天下不了床……”
“给我狠狠地打!”
拓跋老将军只觉得被自己的这个不听话儿子气得肺都要炸了,一挥袖狠狠地道。
“启禀将军,还是没有找到四皇子。”
一个提督上前无奈地道,“我们将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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