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对,隋林生走过来,故作轻松的说:“呦,还没睡,看来我来的很巧呀。”
柳芳如看着他被露珠打湿的衣服,知道他应该站了很久。
她也笑笑,语气听着和他一样轻松,“为什么站在窗外?”
隋林生望着她的笑容,还是说了实话,“想多看看你……”
他的眼睫都染了水汽,湿漉漉的,看着像是哭过一样。
柳芳如的心,怎能不软。
她说:“隔着窗是看不到我的。”
然后伸手,隋林生终于随从心,拉着她的手,脚尖踏在窗户上,轻轻一跳,就进了房间。
柳芳如关上了窗。
在她关窗的时候,刚好一阵风吹来,将屋内烛火吹熄了。
两人站在窗后,月光倾撒,光影摇动,一室朦胧。
在这朦胧中,柳芳如感觉腰被揽住,然后他的吻就压了下来。
二人从订婚以来,除却牵手,隋林生再没越矩过一步。
前两次亲吻一次是她允许,一次是她主动,这一次,终于是他放下各种规矩,只想跟她相拥。
隋林生亲的很温柔,像是留恋,留恋跟她厮磨的感觉。
一会儿纠缠,一会分开,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她的唇角,深情的喊着她的名字。
愧疚的说:“对不起……”
又道歉。
他总是遇到一点事,就喜欢跟她道歉。
柳芳如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冷清的嗓音小声询问时,像是情话潺潺。
“怎么又道歉?”
隋林生捉住她的手,捧在掌心,“因为我无能,保护不了你。”
眼睁睁的看着陆行亦用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将她送走,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竟什么都做不了,那么没用……
柳芳如说:“傻子,这种情况下,莫说是你,即便是祁王都败了,我们又能做什么。”
夺嫡之间,腥风血雨,他们隋柳两家还能在朝堂上站的住,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而他,这个时候没有解释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而是全归功于自己无能,反倒是让柳芳如心疼起来。
她安抚他,“别担心,风云际变,陆行亦的掌权或许也不是最后的尘埃落定。”
话虽如此,隋林生还是愧疚。
在这短短一个月,他充分的知道了王朝更迭,家族命运牵系于他人的感受。
他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
庆幸于还没来得及站队,陆行亦就夺了皇位。
失落于陆行川也败了,那谁还能扳倒陆行亦?
他是真的感叹世事无常,“没想到最后夺嫡的是他。”
“只是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柳芳如也不懂,“或许是怕我们两家联姻,不好掌控,他刚登基,朝中不稳。”
“也或许是想用我来牵制我们两家,不暗中做陆行川的帮助。”
陆行川最终还是逃了,没有落入陆行亦之手,皇上暗中满京城的追杀,柳芳如都知道。
所以她总觉得还有一丝希望,“林生,祁王殿下虽败未死,我总有种预感,或许,这就是转机。”
只要还有一命,都有可能再卷土重来。
再者他也是皇子,又岂能甘心一切为他人做了嫁衣。
柳芳如安慰他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安心的等。
隋林生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哪里能安心片刻。
他也知道去大昭寺只是借口,实则是陆行亦要幽禁她。
为什么要幽禁她?
幽禁她又要做什么?
再说芳如这么美,万一陆行亦兽性大发呢?
种种担忧,却无法宣之于口,因为芳如已经比他背负的还多了。
他不能再为她增加忧愁,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承诺。
“芳如,我会等你,一直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
“这一生,我就只有你一个妻。”
少年深情许诺,语气里满是珍重。
柳芳如看着他犬一般的温亮湿润的眼眸,忽然踮起脚尖。
主动亲他,安抚他,抛弃仙女的矜持,做一些从未习惯的事。
明明脸都红的发烫,却还要故作淡定的去跟他说:“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没事的。”
即使隋林生不说,但柳芳如就看不出他的担忧与不安吗?
她不知道怎么消除他的不安,只能用了这个大胆的法子。
隋林生好心疼,心疼她一个人要面对那么多事,还要再来顾及自己的心情。
他捧着她的脸颊亲吻,“芳如,芳如……”
又唤她的名字……
隋林生大概不知道,他每次在亲密的时候喊芳如,落在她耳里又是怎样的动听。
少年的满腔情谊都缠裹在那单薄的名字里,宣之于口的时候就像是一块冰落在琉璃砖上,碎了,发出叮铃铃的碰撞声。
让人的心猛地一哆嗦,随后化成水,绕指柔。
这场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可能是情到深处,都想在留恋一会儿。
也可能是明天二人就要面临分别,心中不舍。
也可能是他的愧疚,她的不安,都需要这个吻来安抚……
二人呼吸交融,深情拥抱,衣服都揉皱了,彼此陷入难受的阶段,还是不愿松开。
避开月光,于是他们靠在墙边拥抱。
从温柔到激烈,从激烈到干渴,从干渴到难过……
柳芳如的意识是混乱的,耳旁似乎都是他的喘息声,夹杂着声声真情告白。
他说爱她,说会等她,说以后只有她,那么缠绵动人的承诺,让柳芳如色令智昏,陡然冒出一个破俗的想法。
“隋林生……”
“嗯?”
“你要了我吧。”
话一落,她明显感觉到隋林生气息急速起伏。
“莫说胡话。”
他克制了满腔情谊,帮她整理衣服,后退一步,竟然还维持了距离。
“今夜是我不对,对不起,但是没有成婚前,我不会要你的。”
柳芳如楞了一瞬,才从他的语气和动作中判断出他的急速气息不是情.欲,而是生气。
哪儿个男子听到心爱的女人说这句话不是动心,半推半就,而他,竟然是生气?
柳芳如不禁想笑,又忍住,问:“你气什么?气我随意,气我不爱惜自己?”
隋林生别过头,“我气你不相信我。”
“我说了会等你,就是会等你,无论是三年,三十年我都会等,不用你委身来换取什么,我只要你对我再多一点相信就好。”
原来他把自己那句话,理解成她不放心他,用身体换取他的停留。
不可否认,在柳芳如混乱的那一瞬间,这个想法也是占据了一部分。
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她还有一种预感。
陆行亦极其忌惮隋柳两家联姻,怕是根本不会成全他们。
圣旨难抗,皇权难为,只要陆行亦一道令下,其实娶谁,根本由不得隋林生的。
只是这个预感,她也无法说出口,所以那一瞬就冲动了。
冲动她甚至不在意名节。
但这个冲动只占了一小部分,能让她说出那句话,更多的,还是被他的情谊打动,也可以说,被他诱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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