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蓉失笑道：“我只是想让爹活得久一些，让他亲眼看看因为他的纵容，府里到底生了多少牛鬼蛇神。等待将军府坍塌的那天，我很期待爹是什么脸色。”
白氏素来对沐婉蓉恭敬，她挥了挥手，丫鬟婆子们就都退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不必这样小心，府中上下，谁不是谈二小姐变色，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出去胡言乱语，但她还是不安心。山雨欲来，她格外坐不住。
白氏唤了一声后，箬竹捧了刚送进京的荔枝来，身后跟着的丫鬟们将点心放在桌上，就行礼出去了。
“小少爷素来不爱瓜果，却独爱荔枝，这都是从南城摘了，用冰镇着一路快马加鞭送来的新鲜荔枝，就盼小少爷胃口大开，能多用一些。”
沐婉蓉侧头，满意的点头，“还是你思虑周全。”
沐烟嘴巴翘着，苦着小脸说：“我已经十二岁了，不是孩子，二姐姐这样忙，还为我费心，我……我不忍心你辛苦。有时候我恨自己长得慢，不能守护二姐姐。”
他说的真心实意，天真的话让沐婉蓉的心无比熨帖。
就像哄孩子一般，她剥了一颗荔枝，喂沐烟吃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渐渐的，孩子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
“二姐姐，我何时再去侯府呢？小侯爷叫我骑马、射箭、练字，说等我能做到十步穿杨，练完他给的字帖，就带我去城外打猎。但现在，宣纸都已经描摹坏了，弓箭磨破了，他都没传信进来。”
沐婉蓉回过神，面上的笑有些僵。
沐烟很喜欢慕云轩，只要慕云轩送来拜帖，沐烟都会巴巴的等在门口，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十分乖巧。在他心里，慕云轩许是亦师亦友，不可割舍。
慕云侯府的事，府里上上下下没有谁敢提，沐烟许是真不知道。
整个皇城，还惦记着慕云轩好的，也许就只有沐烟了。
沐婉蓉说不出话，只沉默的剥荔枝，麻木的吃着瓜果点心，她面色有些颓然。
沐烟茫然的向白氏眨了眨眼，却见众人都垂着头，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一副有心事瞒着他，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还一无所知的模样。
“宫里每年都会办百花宴，再过一些时日，请帖许是会送进府里，二姐姐带我一同入宫吧，我一定乖乖听话不惹事，见了小侯爷也能问声好。”
沐婉蓉用尽全力，才维持着浅淡的笑：“他很忙，和你一样，都在识字、学武。等春闱过后，我会请状元郎进府给你指点功课，教你习武。和小侯爷一样，你也要努力，才能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白氏不忍的别开眼睛。
沐烟乖巧的点头，飞快的抱了抱沐婉蓉，他跟在嬷嬷身后离开。
沐婉蓉挺直的脊梁垮了下来，她疲倦的揉着眉心，挥手：“都下去……”
话未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你这个贱人，害我成为全城的笑话，日后我还怎么见人？三妹和四妹还未出嫁，你要他们怎么做人？我被圣上回绝婚事，弟妹们也会被人诟病，日后不会有人来提亲！”
沐清芷小脸惨白，眼下一片青黑色，憔悴不堪，偏偏容色绝美。弱柳扶风的模样，横生我见犹怜的苍白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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