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箱的珠宝往府里抬,有流光溢彩的珠宝首饰,有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真迹,更多是闪闪发光的金子,抬箱子的下人个个都红了眼,脚步沉甸甸的。
沐婉蓉看着礼单,嘴角不住的上扬,如今她真的是京城中最富贵的女子了,日后可以搏一搏皇商,将点心铺子开出一些分号,再买下护城河的运输权。
看着闪闪发光的金子,她简直像是在看一座金山,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若非竹青一直扶着,定要摔倒不可。
沐延年陪着沐婉蓉往扶摇院里走,想到虎口逃生的那一幕他还出了些汗,再看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他不禁喜上眉梢,开口就问:“可有心仪之人,皇上有恩赏,也是给你的婚事加重了分量,想来那些人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好事。”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又何必如何恨嫁?
沐婉蓉咬唇,不想多费口舌,便笑道:“爹,您的兵权没有交出去,手握重兵,早已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若非各国纷争不断,皇上断不会容下我们。他能让我被白虎咬死,又能赏我诰命赐我金银,就是为了提点您,他能给我们皇恩,就能让我们赴死,万事得小心。”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冷静,沐延年从中看不出一丝笑意,面色不禁变得黑沉,“皇上是明君,我们世代都要效忠皇上,这才是大义。”
他抓着沐婉蓉的手,语重心长道:“爹这一生戎马征战已经倦了,不求加官进爵,只求你下半生有个好归宿,能平平安安的安享余生。到了地下,我也好有颜面去见你的娘亲,让她安心。”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沐婉蓉明白这是爹的一片苦心,天下父母都希望儿女有个好的前途,能过得安安稳稳。可惜前世的她没有这样好的运气,这辈子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进了屋里,沐婉蓉抬手,屋里的人便都退了出去。
她轻叹了一声,认真的看着沐延年,“如今各国城墙高立,征战四方、妄图一统天下的国家蠢蠢欲动,没有铁血的手段,难以掌控最是国富民强的大楚。如果当今圣上是爹口中的明君,他还会让将士们开疆扩土,挑起战火吗?爹,你征战多年,难道就从来都没有静下心去想想所谓的皇恩,所谓的前途吗?”
沐婉蓉亲手泡了杯茶,指着茶沫,“我们只不过是能让茶变得更香甜的茶沫,主子们喝茶时随手就撇开了,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你衷心你良善,皇上就会因此心疼你,放过我们吗?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为将军府满门两百三十条性命好好想想。”
沐延年看着言辞犀利,半点不留情面的女儿,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清她了。从来只以为她颇有心思,可如今看来,她早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摸着鬓角的白发,沐延年苦笑一声,自己不得不服老,面对年轻无畏的女儿,他竟有些抬不起头。
沐婉蓉的心里一阵发酸,她也不想将话说得很苛刻,可是爹的头上随着悬着一把刀,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他们举家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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