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累的同时,关榆却感到了另外一件让她心里高兴的事,那就忙着她结婚的这段时间,阮美丽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在C市的时候,她有的时候甚至要坐轮椅,而这些天,她不仅能站着好几个小时,甚至头脑清晰的帮关榆出谋划策,告诉她什么东西婚礼上用的到,什么用不到。
关榆心里奢望的想,希望老天爷看着她每晚入睡前的祷告,不要那么快把自己的母亲带走,她还想多照顾她一段时间。
关门还那么小,一出生就没有外公,她不想他连外婆也失去,就像他们现在玩的那么开心,可是如果有一点阮美丽逝去了,关门问她,妈妈,外婆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不陪我了,她到时候该如何回答。
“妈妈妈妈,快点过来。”站在房门边上的关榆出神的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关门突然发现了她,扬手激动的叫着她。
关榆收拾好心情,微笑着走了过去:“怎么了?”
“妈妈,这是你啊。”关门捧着一本相册过来,指着里面的人说道:“妈妈,原来你以前也只有这么一点大啊,而还还好丑,比我们班最不好看的女生都丑。”
“……”
关榆头一回被自己的儿子堵的无话可说,把他抱了起来对着他肉忽忽的小脸轻轻咬了一下,关门笑嘻嘻的躲,一边躲一边跑到阮美丽身边寻求庇护。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闹够了之后关门指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突然问道:“外婆,这是外公么?”
阮美丽一怔,顺着他指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是的,那是很普通的一张相片,并无出彩之出,甚至是什么时候去照的也记不起来了,可是最重要的是相片里的人,那个时候阮美丽的丈夫还没有离开自己,一同生活在H市,简单的而美好。
“外婆,外公是做什么的?”关门捧着相片轻轻开了口。
一句简单的话,让客厅里的两个女人都怔了怔,对啊,他该告诉关门自己的外公年轻时到底是做什么?
关榆想开口把这个问题带过去,阮美丽冲着关门微微一笑,说道:“你外公是个好人,专门惩罚坏人。”
关门转了转漆黑的眼珠子,大叫起来:“我知道了,外公是警察?”
阮美丽愣了一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道:“你外公不是警察,可他是个好人。”
在阮美丽的心里,自己丈夫是什么身份并不要紧,她这一生永远无法忘怀的便是,一条漆黑的巷子里,总有那么一个默默无闻的男人在暗地里保护自己,等到自己回了家,他才转身离开。
这一点,便够了。
门轻微一响,关榆抬头看过去,却是雷慰夜从外面回来了,关门放下相片立刻跑了过去,大叫道:“爸爸,我们在看相片,在看外公。”
雷慰夜怔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摸了摸儿子的头,走到关榆身边,正要开口说话,阮美丽率先出声道:“你们先聊,我回房了。”
“妈,我陪你。”关榆起身将阮美丽送了进去。
雷慰夜在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摊开的相片,长长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在阮美丽的心里始终都有一个疙瘩,那就是自己曾经跟她的丈夫在那样的立场对峙过。
关榆出来的时候看到雷慰夜一手抱着关门一手拿着相册正在翻看,她走了过去,雷慰夜放下相片,将她揽了过来,关榆盘腿坐着,问他:“伯父伯母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在将近的一个酒店住下了。”雷慰夜一边说一边将电视机的声音调下了,因为关门在他怀里已经哈欠连天了,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下来,“今天白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虽然没说,可是私底下我妈跟我说了,一切以你和咱妈心里的想法去办,不能委屈了你,也不能让咱妈有一丁点的不舒服。”
“我妈大的想法没有,就是希望这个婚礼能在H市办。”关榆也注意到了小家伙要睡的横样,“你爸妈能答应这个要求,我很高兴。”
她说着,要伸手去接关门,雷慰夜没给她,随着她站了起来,抱着关门往房间里走,关榆耸了耸肩,也没在跟他去抢,反而听到雷慰夜调侃的问:“我爸妈?你叫的可真生份。”
关榆吐了吐舌头:“我错了还不成么?不是你爸妈,是咱爸妈。”
雷慰夜失笑摇头。
晚上关榆口渴起来的时候,发现床边的另一个人不见了,她疑惑了一下,打开房门一看,客厅里有盏小小的灯亮着,走过去一看,雷慰夜。没我到起。
“这么晚了怎么起来了?”关榆在他旁边坐下。
看到她过来,雷慰夜放下了钢笔,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将她拉进了怀里,不答反问:“你怎么起来了?”
“渴醒了。”关榆捂着嘴打了哈欠,懒懒的答道。
雷慰夜笑了一下,又放开了她,起身替她倒了杯水过来。关榆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后就放下了,看了茶几上的东西,好奇的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堆的请帖。
“这件事,我想我自己来做。”雷慰夜出声解释给她听:“想着如果能亲手写这些东西,收到的人就会收到我对你最真挚的情感,一直想着这些事,睡不着的情况下就起来开始着手准备。”
大半夜的说起这种煽人的情话,最后的结果就是关榆跟着一起写请贴,雷慰夜不让她来,她不依,非要跟着拿起笔来一笔一画的写出最动人的句子,可是一个小时没到她的胳膊就抬不起来,又酸又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人写了这么多的。
雷慰夜写完了手里的这一张,侧头一看,某个女人居然趴在茶几上睡着了,他笑了笑,轻轻叫了她几声,关榆嘟哝几句后还是没醒。雷慰夜摇了摇头,俯身下去将她抱回了房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他嘴角泛出温柔的笑意。
在不久的几天后,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喜事。
这一天,谁也不知道他盼了很久很久。
*
H市这两天突然下起了雨,关榆安顿好了母亲后,她洗了个澡就上了床,听着窗外的雨打在窗户上,她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雷慰夜刚才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也没来得及跟她说是什么,而到了现在,他也还没回来。
不是她神经质,而是她真的很担忧,生怕出些什么乱子,五年前他们快要准备结婚的时候,她自己亲手婚了那个快要出现的婚礼,如今她只想好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真的真的不希望在出现意外。
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他们的亲朋好友全都来到了H市,等着祝福他们。
关榆努力往好的方向去想,可是心里越来越没底,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接近九点了,她又等了几分钟,人还是没有回来。拿起手机又拨通了他的号码,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最后她放弃了,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想着如果有什么事,她第一时间能接到电话。
躺在床上等着等着的时候,关榆突然睡着了,而她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凉意惊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一个人影起身离开,她叫了一声,人影又重新低下来,她这才看清是雷慰夜。
所有的睡瞬间跑光了,关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口就问:“你去哪里了?”
雷慰夜将外套脱了下来,在床边坐了下来,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他身上有雨滴特有的清新味道,头发上还有些湿。关榆注意到的不止这些,她发现了他面上的肃颜。
“怎么了?”她开口,忍不住声音绷紧。
雷慰夜听出她的变化,拉过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温声道:“别担心,没出什么,我只是去了一躺医院。”
“谁出事了?”关榆懵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去了医院。
雷慰夜沉吟片刻后说:“还记得那天我们爬山时遇到的那个老人家么?”
“记得。”
“那天下来后,我就去了相关部门,找到了一些我的老同学,希望他们找人能帮忙看着点,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关榆打断了他的话,敏感的知道了一些什么:“你今天晚上去医院就是因为那老人家的事?他……他怎么了?”
雷慰夜顿了顿后,声音从她头顶传过来:“今天下午发现的,雨天路滑,老人在山道上摔了一跤,被送进医院抢救无效,死了。”
关榆一下子就懵了:“死了?”
“是。”雷慰夜点点头。
关榆过了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事实,虽然那个老者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老人,可是听到这件事情,她还是很难过。
“老人家没有子女,我就去医院替他善了后,算是送他最后一程。”雷慰夜叹了口气,“你也别太伤心,他走的时候很安详。”
关榆什么也没有说,又躺到了床上,将雷慰夜也拉了上来,主动钻进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说:“等我们的婚事办好后,改天找个好时间,我们去拜祭一下。”
“好。”
“我觉得老人家跟我们很有缘分,以后每年清明我们都去祭奠一次好不好?”
“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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