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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画岛晨读书网 > 宋清雨傅正南 > 第35章 盛宠蜜爱35
 
“绝对不是!”她摇了摇头,目光执着而坚定,“他第一次侵犯我的时候,我觉得身体就像被撕裂了一样。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下,大多数女人的初夜都是这种感觉。”

她将手腕伸到李小娴的面前,严肃地说:“不信你看,这里还有绑痕呢。”

“啊?没想到傅正北才是凶手,看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想嫁祸傅正南,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在你老公身上。”

闻言,宋清雨蹙了蹙眉,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不过,他做了那么多坏事都没被抓,怎么就被你这个小丫头发现了呢!”李小娴皱了皱眉,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现在也只是怀疑他,目前还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是,自从傅正南出车祸之后,傅家接二连三发生多桩命案,我觉得其中必有古怪。”

她的眉心皱成一团,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泛白。姑妈傅正芳曾说家里不干净,她倒觉得险恶的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李小娴一只手托着下巴,转了转眼珠,建议她:“你先别声张,再观察观察,尽量收集一下证据。另外,你记得在床边藏把刀。如果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再来找你,绝对不要坐以待毙,赶紧拿出刀来自卫。就算弄不死他,也要在他身上留下点儿印记。”

宋清雨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这事儿,你没跟傅正南说吧?”

“没有!我不敢告诉他。”她不由得吁叹一声。

让傅正南接受弟弟是杀人凶手、妻子被人侵犯的事实,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就算他能坦然面对,也保不齐傅家会出面袒护傅正北,这样做便无法将他绳之以法。

她见李小娴的眉头皱在一起,突然意识到话题太沉重,连忙说,“对了,我过几天要出国度蜜月。”

听到这个消息,李小娴漆黑的眼眸亮了亮,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太好了!这样就能躲开傅正北那个魔头。你大可以放心去玩,到国外好好散散心。”

唉,要是真能躲开那个恶魔就好了,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宋清雨低下头不再吭声,嘴角缓缓地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宋清雨成功地将话题转移到度蜜月上,李小娴便眉飞色舞地讲起出国旅行该注意些什么。

话说到一半,李小娴突然站起身来,拍了一下脑门,激动地说:“哎呀,清雨,咱俩别光顾着坐这儿聊天了,你去度蜜月怎么也得置办一身行头啊。走,咱俩去商场转转。”

她想起傅正南前段时间让人买来的那堆衣服,急忙摆了摆手,说道:“别买衣服了,傅正南给我买的那些都穿不完。”

“那就买个包!女人必须得用好包来提气。”

说罢,李小娴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拉起她就往出走。她实在拗不过李小娴,只好跟着她辗转于各个大牌专卖店里。

她俩不知不觉走进一家顶级奢侈品专卖店,李小娴自知买不起店里的新品,便牵着她的手径直来到打折区。

售货员上下打量了她俩一番,见面前的两人不施粉黛,衣着朴素,判断她俩不是什么大客户,于是不耐烦地说:“两位慢慢看,有需要再叫我。”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折扣区,热情地迎向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亲爱的,你给我买这个包好不好?”女人微眯着双眼,越发显得媚眼如丝。

然而,她嗲声嗲气的撒娇声,却让宋清雨和李小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好奇地扭头望去,只见打扮妖娆的长发女人柔若无骨般地倚靠在一个男人身上,染着红指甲的手抚摸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皮包,那个包看起来应该价值不菲。

售货员对待他们的态度很是殷勤,脸上挂着职业般的微笑,谄媚地说:“美女,您可真有眼光!这个包是本季新款,而且是限量版,全球只有五个。”

男人扯了扯嘴角,只是瞟了那个包一眼,便动作潇洒地掏出一张信用卡,霸气地说:“要了。”

“哇噻,那个女人的命可真好,我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包卖五十多万呢。”李小娴凑近宋清雨的耳朵,万分羡慕地评价道。

她没有回应闺蜜说的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身上,因为这个出手阔绰的败家子正是傅正北。

一想起他做过的那些坏事,她的心中便生出一种厌恶感,生怕跟他产生任何交集,连忙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希望他不要发现她也在店里。

李小娴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个马鞍包,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激动地大声喊道:“清雨,这款包好适合你啊!”

听到李小娴这么一喊,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现在躲都没地方躲,自己肯定被傅正北发现了。

果不其然,傅正南迈开长腿向她走来,斜睨了一眼货架上写着“打折”字样的贴纸,故意冷哼了一声,嘴角划过一抹嘲讽。

“堂堂傅家大少奶奶,跑到这里来买打折包,你也不嫌丢人?!”

言毕,他转身冲售货员勾了勾手指,颐指气使地说:“把包拿给我。”

宋清雨赏了他一记冷眼,然后别过脸去,准备无视这个无耻之徒。

傅正北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包,硬塞到她的手里,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大哥做不了的事,我帮他做。”

什么叫傅正南做不了的事?

他指的是买名牌包还是……?

她顿觉傅正北话里有话,颇有一语双关的意思,从他邪恶的表情上可以判断,他说的并不只是买包,似乎还有那方面的事。

如果他不是心怀不轨,怎么会随便说出这种话?

她几乎可以确认,傅正北就是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哼!绝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

宋清雨大方地把包交给身旁的李小娴,然后从钱包里掏出傅正南给她的那张卡,递到售货员的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有钱,是老公给的,不需要别人给我买。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包,但是我的好朋友喜欢,那就买来送给她吧。麻烦您去刷卡!”

售货员感到有些为难,她看了一眼傅正北,想要他拿个主意。傅正北不置可否,好整以暇地盯着宋清雨。

傅正北的女伴眼见包被别人抢走,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气愤地说:“你是谁啊?第一次出门买东西吧?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宋清雨秀眉一蹙,冷笑道:“我是傅正北的大嫂,我俩在这里闲聊天,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更何况,这包是你自己掏钱买的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

“你!”女伴怒不可遏,却又无力反驳,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李小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伶牙俐齿,霸气到不像平时的宋清雨,全程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时竟忘了在旁帮腔。

“好的,傅太太,我这就去刷卡。”售货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挺直了腰板,礼貌地回复:“谢谢。”

傅正北双手插兜站在一旁,邪肆地扬了扬两条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亲爱的,她竟然当着你的面欺负我!”女伴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用撒娇的口吻说道:“她不仅抢了我的包,还看不起我的人!”

他一把推开了缠着自己的女人,怒吼一声:“你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不配做我傅正北的女人。赶紧给我滚!”

女伴被他的厉喝吓到了,使劲跺了跺脚,哭着跑出了专卖店。

傅正北连一个白眼都懒得给她,向前迈了一大步,凑到宋清雨的跟前。

他微微弯下腰,脸上荡漾着轻浮的笑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还挺有意思的,我就喜欢你这麻辣劲儿。”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薄在她的耳廓,顷刻间,她觉得汗毛直竖,不禁打了个冷颤,脸上的表情冷凝下来。

她抬起头给了傅正北一记眼刀,恨不得直接踹他一脚,或者用力赏他一巴掌,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大嫂,咱们家里见。”傅正北留下一句暧昧的话,朝她抛了个媚眼,转身消失在两人面前。

宋清雨黑白分明的眼底,瞬时间浮上几缕血丝。她紧握着双拳,手指因为过度用力,关节处有些泛白。

“人渣!”她冷嗤一声。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

李小娴伸长脖子往外望了望,确认完全看不到傅正北的身影,连忙拿着包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清雨,这包太贵了,顶我好几年的工资呢。我可不能要,你赶紧给退了吧。”

“不用退,我都说了是送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再说了,这钱是傅正南给我的,他说这算夫妻共同财产,我可以随便花。”

她知道闺蜜担心自己回家不好向老公交代,赶紧解释一番来安抚对方。

李小娴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急忙拒绝道:“那也不行,虽说傅家财大气粗,但你要是花得太猛,在傅正南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了,说不定他还会把你当成一个贪财的女人。”

“小娴,你放心吧,傅正南不会说什么的。你要是把我当成好姐妹,就别再跟我客气了。况且,如果我们把包退了,让傅正北那个不要脸的知道了,他还不嘲笑死我啊?!到时候,就连傅正南都得跟着丢人。你说是不是?”

李小娴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她现在是傅家的少奶奶,在外面表现得太小气终归不是很好,当然更不能在傅正北面前丢脸。

“行,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宋总。”李小娴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她想起傅正北的故意挑衅,担心地说道,“我看这个傅正北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小心点儿。”

提到那个杀人凶手,宋清雨的气不打一处来,早就在心里用最难听的话把他骂了一遍。

“你说的没错!傅正北这个人渣,知道我是他的嫂子,还敢当着别人的面调戏我,他竟然如此恬不知耻,我看他八成是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清雨,你就算再恨他,也不能打草惊蛇,还是拿到证据再一举告倒他吧。最近先静观其变,以防他销毁证据,那就得不偿失了。”

宋清雨默着声点了点头,内心非常赞同李小娴的说法。傅正北做了这么多坏事都没被查出来,说明他隐藏得很深,证据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发现,若要告倒他的确需要从长计议。

“对了,防身的刀子还没买呢,得趁你回家之前选好。”李小娴贴心地提醒她。

“走。”她攥紧了闺蜜的手。

两人研究了一下商场的指示牌,快步走到贩卖刀具的小店里,她看上了一把防身用的迷你军刀,折叠起来时只有巴掌大小,非常便于隐藏和携带。

在店员的帮助下,她掌握了迷你军刀的使用方法,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刀放进包里。

她抿了抿嘴唇,一双杏眸被愤怒所填充,娇嫩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淡与决然。

回家的路上,她默默发誓:傅正北,我宋清雨可没那么好欺负,别以为你能一直逍遥法外,我一定会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傅正南办公室里。

坐在轮椅中的男人神色淡然,双臂自然下垂放在大腿上,浑身散发着沉稳矜贵的气质。

周明辉身穿一身笔挺的手工西服,脸上挂着一抹谄媚的笑容,一双微眯的桃花眼背后,分明就是别有所图。

“表哥,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是希望咱兄弟俩能好好聊聊。”周明辉的语调温和,明显有讨好的意味。

傅正南面色清冷,没有半分波动,冷冷地问:“聊什么?”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周明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傅正南,试图捕捉对方的表情变化。

只见他讽刺地勾了勾唇,嗤笑道:“要恨你也得有前因啊。我们之间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你就算杀了我,也许我都不会恨你。明辉,你不用给自己加戏。”

周明辉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一丝狠厉在他的眼底绽放,心里暗骂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攥紧拳头朝傅正南挥了挥,有几次差点儿打到他的脸上。可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面色依旧清冷,深邃的眼窝下,瞳仁平静如水。

发泄完了心中的不满,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开口说:“表哥,既然我们现在都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我们俩以后见了面,不要再像仇人似的,行不行?”

这话听起来像是放低姿态来求和,但是周明辉一脸不屑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很明显并非心甘情愿地服软。

傅正南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冷嗤一声,面带讥讽地说:“你爸妈在家为难你了吧?不用在意他们怎么说,你看我都不介意!”

“那就好。”周明辉敷衍的应道,他顿了几秒,用商量的口吻说,“表哥,你能不能让清雨对清雪好一点儿?怎么说她们俩也是姐妹一场,以后还会成为妯娌,到时候更是亲上加亲。”

“明辉,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傅正南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眉宇间讪笑的意味很浓。

“是!你说的没错。那天清雨打了清雪一巴掌,她回家之后半边脸都肿了,还哭得特别伤心。当天发生的事,她都跟我说了,其实,这事不能怪清雪,她……”

他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傅正南硬生生地打断,“不怪宋清雪的话,看来应该怪你了,那我让你表嫂来打你。”

这话说起来顺理成章,落在对方的耳朵里却变成一种讽刺和挑衅。

“你不讲理!”周明辉怒目呵斥一声,撕去了伪善的面具。

闻言,傅正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的五官本就深邃,不动声色时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此刻这种感觉越发地凌厉。

他不以为然地扬起长眉,嗤笑道:“你们做出了不讲理的事,还敢说我不讲理?我实话告诉你,清雨还是心慈手软,如果换做是我,就不只是打一个耳光了!”

周明辉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傅正南,你现在又瘸又瞎,根本就是一个废人,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我现在的确是个残废,你可以欺负我,但你要是再欺负清雪,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话时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严厉的口吻中隐藏着杀意,周身没有一丝温度,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哼,你什么都看不见,又能把我怎么样?”周明辉不服气地呛声。

“我眼睛瞎了,总比某些人心里瞎了要好吧?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走着瞧。”傅正南表情不屑地从唇间溢出这句话来。

周明辉的鼻孔里呼着粗气,一看就是被对方气得够呛。

“你别得意的太早!”他撂下一句狠话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傅正南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心头堆积的愠怒又多了一分。

这个表弟,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赵树径直走到傅正南面前,微微颌首,汇报说:“少爷,少奶奶刚才刷卡买了个包。”

“是么?什么牌子的?”

傅正南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语调里有着明显的温和。

“爱马仕。”

不错!清雨终于舍得花钱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霸道地宣布:“你去店里把所有新款一样买一个回来。”

赵树怔愣几秒,心里琢磨着,上次他把时装店包了,这次又要去奢侈品店扫荡,真是要把少奶奶惯得没边了!

他在心里微叹一声,恭敬地回复:“好。”

傅家老宅里。

宋清雨推开二楼卧室的门,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地上摆满了同一个牌子的包包,颜色和款式各异,就像直接把专卖店搬进了家里。

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转身想要确认一下,却听见从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少奶奶。”

她循声望去,看见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正是赵树。

他移步到宋清雨面前,双手捧着一张黑钻VIP卡,笑着说:“以后拿着它去商场,只要亮出这张卡,就没有人敢怠慢您。少奶奶,请您收好!”

她一直处于蒙圈的状态,神情恍惚地接过那张黑色的卡片,应了一句:“谢谢!”

赵树完成任务后便礼貌地告辞。

她拿起一个包审视了几秒,眉心紧皱在了一起。

她对奢侈品没什么兴趣,也不喜欢穿那么贵的衣服,打扮得珠光宝气反而会有种被禁锢的感觉。

他上次买来的衣服就够穿好几年的了,这满屋子的包得用到什么时候?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他总是这样一掷千金,会不会太浪费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傅正南谈一谈。

她到达书房的时候,原本背对着门口的傅正南扭了一下头,侧颜在白晃晃的灯光照射下,刚毅的轮廓越发显得深邃。

她不禁暗想,要是将傅正南比喻成一件艺术品,肯定会有人举双手赞成。

“正南。”她的声音轻柔缓慢,落在男人的心里,就像羽毛轻抚过一般。

傅正南将轮椅转过来直面她,弯了弯唇线,柔声问道:“清雨,找我有事么?”

她有些纠结的轻蠕了几下红唇,开口说:“谢谢你送给我的包。”

“喜欢么?”他的嗓子里溢出淡淡的笑意。

“这些包都挺好的!但是真没必要这么奢侈,我过惯了节俭的日子,不适应奢侈的生活。况且,我也不喜欢那些名牌货,穿在身上总觉得别扭,根本不是我的风格。其实,我就喜欢穿着舒适的衣服。”

大家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是到了她这里怎么反过来了?

傅正南眼底的笑意渐深,嘴唇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语气里充满宠溺的味道。

“清雨,你要不要是你的事,给你买不买是我的事。作为你的老公,宠着你是应该的。你要实在不喜欢就收藏起来,反正家里有的是地方。”

不愧是傅家大少爷,果然财大气粗,普通老百姓攒一年也买不起的包,他竟然想将它们当成收藏品。

宋清雨无奈地叹了口气,琢磨着与其让他瞎买,不如跟他说清楚,看上什么东西她自己买就好,省得他动不动就大批量采购。

“正南,你给我的那张卡,我刷了一回,花了五十多万。我保证,每次消费都跟你说一声,以后需要什么会自己买,你就不用再费事了。”

傅正南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心湖如同石子飞过湖面,时轻时重的撩起几圈水波。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习惯花自己老公的钱。

以前可以没有这个习惯,现在必须要给她培养起来!

“你不用向我汇报,只要是你喜欢的随便买。如果钱不够了,我再努力多赚点儿。你就放心花吧!”傅正南的这番话温柔又霸道,令身边的女人心底一软。

她觉得心房上似乎点亮了烟花,簇簇的绽放开来,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全身。

傅正南虽然又瘸又瞎,但是他一直在用特有的方式宠着自己,在这个世上,恐怕很难找到像他那样真心对自己好的男人了。

或许,嫁给他并不是件坏事。

宋清雨的唇角不自觉漾起笑意,她向前挪了半步,蹲在傅正南的面前,保持视线与他平行。

“正南,度蜜月的地点我想好了。咱们去爱琴海吧,据说那里的海水清澈平静,景色非常优美。”她温柔地说道。

“选哪里都好,只要是你真心想去的地方。”傅正南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她心生感动,轻轻抓住傅正南的手,柔声说:“到时候,你不用担心自己看不见、走不了,我会把所有看到的都告诉你,也会推着你到处转一转。你说好不好?”

傅正南没料到她会主动亲近自己,顺势回握了她的小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来回摩挲着,带了点儿撩人的感觉。

“好,辛苦你啦。”他笑着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你对我这么好,我总该回报一下啊,要不就太没良心了!”她半开玩笑地说道,眼睛完成了月牙状。

话音刚落,傅正南的手上一顿,嘴角刚刚勾起的弧度,往下压了下去。

她这么做,只是出于报恩,或者说是礼尚往来吗?

在她的潜意识里,仍旧把他当成一个外人吗?

浴室里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晶莹的水珠顺着宋清雨白皙的脖颈缓缓下滑,调皮地抚过她曲线玲珑的身体,隐没在地面的积水当中。

在氤氲的水雾中,女人像是一尊沾满露珠的白玉雕像,柔美静雅,清新脱俗。

她用毛巾拭去身上的水珠,然后推开浴室的门,准备回到房间去穿睡衣。

就在浴室门敞开的刹那,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映入她的眼帘,视线所及是他精致的侧脸线条,在卧室柔和的光线下,竟然生出一种极致的魅惑。

男人头上戴着耳机,似乎在听音乐,上半身有节奏地轻轻晃动着。

这个时候,傅正南为什么会坐在床边?一般在这个时间段,他不是还在书房里吗?

意识到自己浑身不着片褛,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赶紧交叉双臂遮挡住胸前的春光。

下一秒,她意识到还有件更郁闷的事情。

睡衣就搭在傅正南旁边的床沿上,这是要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的节奏啊!

可是,如果不赶紧穿上睡衣,就要光着身子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岂不是更加丢人?

她把心一横,蹑手蹑脚地向前移步,不小心踢到门边的矮柜,疼得她发出“嘶”地一声。

傅正南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连忙摘下耳机,沉声问道:“清雨,怎么了?”

她揉了揉被磕疼的小腿,故作镇定的说:“没事,没事,你接着听吧。”

他“哦”了一声,英挺的眉毛蹙了蹙,眼睛依旧直视着前方。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什么都看不见。

紧张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她便大胆地走到傅正南的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人那双眸子仿若看不见底的幽潭,湛黑的眼珠连转都没转一下。

他果然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太好了!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从床上拿起睡衣,动作麻利地套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有顾忌身旁的傅正南。

穿衣服的时候,女人身上清幽的香气,一阵阵窜进他的鼻腔。

傅正南倒抽着凉气,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搭在轮椅扶手上的一点点攥紧,突出的青筋从手背蔓延到小臂,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宋清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将睡衣完全穿好后,拿起像皮筋将乌黑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

“正南,你要不要洗澡啊?”她温柔地问道。

“暂时不用,推我去书房吧。”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的低沉沙哑。

她觉得他的嗓音有些不对劲,猜测他是不是身体抱恙,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傅正南咽了一下唾沫,用笃定的语气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口渴。”

“哦,那我先推你去书房,再到楼下给你泡杯茶吧。”

“谢谢你。”他弯了弯唇,温声回复。

两人进入书房后,她将傅正南推到老位置,转身飞快地跑下了楼。

须臾,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清雨快步走进书房里,轻薄宽松的睡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丰腴坚挺的饱满之处轮廓鲜明,迷人的小蛮腰若隐若现。

“小心烫。”她把茶杯递到他的手里,不忘贴心的嘱咐一句。

傅正南的眉毛微微一蹙,沙哑着嗓音问:“你下楼的时候,看到佣人了么?”

“没有啊。”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以后出了卧室就要注意点儿形象。”

他说话时的语调沉缓,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然而,略显不稳的呼吸显露了此刻翻腾的内心,刀刻般立体的轮廓异常的柔和。

注意形象?!

她睁大了双眼,垂眸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半湿的衣服微透,导致胸前的轮廓无法掩盖,领口敞开的幅度略大,一低头就能看到睡衣下的美好。

现在这身打扮确实不妥!

不过,傅正南双目失明,怎么猜到她穿成什么样子,难道他开了天眼吗?

“你看到我穿什么了?”宋清雨疑惑地盯着他的俊脸,诧异地问道。

“没有!”傅正南坚决否定了她的假设,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感到异常窘迫,“刚才你洗澡出来后,我听见了你在床边穿衣服的动静,不过没听到内衣搭扣的声音,所以怀疑你没穿内衣就到处乱跑。这要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太好。”

哎呀!这么害臊的事情居然被他发现了!

宋清雨的脸颊迅速的火烧了起来,瞬间红成了一个熟透的番茄,然后又从脸颊蔓延到了眼眶、耳根甚至是脖子。

“你听错了!我穿内衣了,真穿了!”她红着脸辩解道,眉宇间都是娇羞,还有抹不掉的懊恼。

“我不信,你让我摸摸。”傅正南浮魅地一笑,抬起手臂朝她伸了过去。

宋清雨迅速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困了,先回屋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拔腿就跑,差点儿把拖鞋甩了出去。

傅正南眉目轻轻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睛直视着前方没有再吭声。

他举起茶杯轻啜了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终于得以缓解。

良久,她脸上的红晕终于褪了下去,心跳的速度依然没有降下来。

别看傅正南又瘸又瞎,可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刚才不得已在他面前说了个谎,还险些被他识破。以后真不能在他面前太随意了,谁知道他又会发现她的哪些糗事。

她越想越觉得尴尬,幸亏下楼时没有被别人看见,否则她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还是赶在傅正南回来之前睡着吧,以免让他再提起这个话题。

感叹一番之后,宋清雨掀开被子爬上了床,刚要关灯时,猛然想起还没有把小刀藏好。

倘若面具男再来轻薄她,这次一定要让他尝点儿苦头,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她连忙从包里掏出那把折叠军刀,按照店员告诉她的方法试了一下,确认刀子没有问题之后,便将它藏在了枕头下面。

她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都没有睡着。

然而,除了她的心跳和呼吸声,屋里并没有其他响声。

从卧室的门缝里漏进一缕微弱的灯光,证明此时门外也没有人。

看来真的没有陌生人在周围打转,她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随后感到困意袭来,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就在她浅眠之际,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猛地睁开双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莫非那个男人又来了?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从枕头下抽出那把小刀,紧紧地攥在手里。

“你别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壮着胆子厉声喝道,唇瓣不由自主地轻颤。

突然,一束暖黄色的光涌入她的视野,她看见傅正南手里握着落地灯的开关,昏暗的灯光给他英俊的面庞罩上一层朦胧。

“清雨,你做噩梦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傅正南询问的口吻极尽温柔,微蹙的眉宇间写满了对她的关心。

原来是傅正南回来了。

她真是被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弄得精神紧张、草木皆兵!

等她缓过神来,赶紧将小刀藏在了枕头下面,轻声回复道:“没事,我做噩梦了。”

“没事就好。”他温声应了一句,转动着轮椅逐渐靠近她,试探的问:“清雨,能推我去洗澡么?”

“好,你等一下。”

她马上翻身下床,推着他进入浴室。

现在对于她来说,洗澡工作已变成了一项福利,每次都能毫不顾忌的欣赏俊男脱衣秀。

许是担心她睡得太晚,傅正南缩短了洗澡的时间。

两人回到床边时,他黑亮的短发上还沾染着水滴,柔软的贴在他饱满的额头上。

她掀开自己的被子躺了进去,蜷缩着身体窝成一团,害怕得不敢闭上双眼。

几秒后,床垫猛地颤了一下,她感到一具带有温度的躯体躺了下来。

“晚安。”他柔声对女人说了一句。

话语间呼吸的热气全都扑在她耳朵和脖颈上,那种酥麻的感觉让她很抓狂,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

她回忆起上次自己做了噩梦,傅正南从背后拥抱了她,两个人近乎无缝地贴在一起。

今天,他不会还想扑过来抱她吧?

她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心里微叹一声,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然而,傅正南在道完“晚安”后便和她拉开了距离,自顾自地钻进被窝,将宽厚的后背对着她。

她扭头看了一眼傅正南,鼻息里瞬间充斥着他特有的温厚气息,脑子嗡的一下木了。她故作镇定的移开眼,头皮却一阵发麻。

耳边传来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心跳的速度也逐渐降了下来。

真是奇怪,只要在他的身边,她就莫名的感到安全,心间被无限的温情填满。

此刻,积聚在胸腔中的某种情愫,仿佛即将要爆发出来。

为什么残疾的傅正南会带给她强烈的安全感呢?

以前在周明辉的身边时,她都不曾有过这种感受,这个傅正南到底有什么魔力?

她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想了半天也没找到答案,最终决定不再跟自己较劲,很快便安心的睡着了。

翌日。

宋清雨大踏步走进公司里,手里攥着打印好的请假单。她马上就要跟傅正南去度蜜月,自然得跟公司领导正式请个婚假。

公司的气氛有些诡异,即使迟钝如她,也能感受到周围人审视的目光。

几名同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看似不经意的瞟了她一眼,等到与她四目相对时,他们马上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好几天都没来公司了,应该没有什么招惹他们的地方吧?她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就在她疑惑地往办公室里面走的时候,两个女人的争吵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宋清雪,你能积点口德么?你自己勾三搭四,破坏别人的感情,竟然不知道闭门思过,反而到这里污蔑别人!你还要不要脸啊?!我都替你臊得慌。”李小娴尖利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蜗。

这俩人怎么吵起来了?

她心底一沉,迈开双腿疾步前行,很快便挤进围观的同事中。

只见宋清雪双手叉腰,怒目圆睁,那副姿态好似泼妇骂街。

“你不用替宋清雨说好话!是她见钱眼开想攀高枝,抢走了我的未婚夫,非要跟一个残废的男人同床共枕。真没想到她如此重口味!”宋清雪的嘴唇涂着大红色的唇膏,说话时一张血盆大口看着有些骇人。

李小娴看见宋清雨走过来,赶紧把她拽到身边,想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谁知道,一看见自己的敌人,宋清雪的气焰更加嚣张,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这么多年你隐藏得挺深啊。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爱慕虚荣的烂货。平时装得跟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似的,却喜欢在背地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心机重也就算了,居然还饥不择食,主动爬上一个残废的床。”

闻言,气到浑身哆嗦的李小娴上前一步,抬起手准备给宋清雪一个耳光,却被宋清雨一把拽住了。

李小娴将悬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极力地瞪着眼睛,厉声呵斥她:“都说人至贱则无敌,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宋清雪,你的无耻程度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背着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男人滚床单,恬不知耻的去当小三,还跑到受害人的地盘造谣生事。我看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贱的人了!”

宋清雪恶狠狠地瞪了李小娴一眼,冷笑道:“你和那个心机婊走得那么近,证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自己都不干净,还抢着给她立贞节牌坊!”

眼瞅着妹妹在不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还当众羞辱她的闺蜜,宋清雨觉得心被撕扯成无数的碎片,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宋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难道他们连一点儿尊严也不肯给她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心中难以名状的苦楚,给公司大楼的保安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赶了过来。

“这位小姐不是本公司的员工,麻烦您请她出去!”她指了指歇斯底里的宋清雪,神色冷静地说道。

“别碰我,自己会走!”宋清雪厉斥一句,用力甩了一下胳膊,从保安的手中挣脱出来。

她狞笑了一声,眼神透着狠厉,颇为得意地说:“宋清雨,我就是要撕开你的假面具,让你身败名裂!哼,你好自为之吧。”

宋清雪离开的时候,示威般地在办公室里狂笑不止。

“呸!”李小娴望着宋清雪的背影,朝她啐了一口,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冲她挥了挥拳头。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李小娴才转过身来,无比气愤的说:“清雨,你怎么能容忍她这样血口喷人?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傅正南,让你老公来搞死她!”

宋清雨平静地望着她,语气里透着无可奈何,“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是老跟这种不讲理的人讲道理,我们就得累死了。随她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会介意。”

李小娴轻轻哀叹一声,嗔怪她:“你老是容忍这帮王八蛋,不知道该说你是圣母,还是没心没肺!”

她尴尬地笑了笑,低垂着眼睑没再吭声。

“对了,你不是休假了嘛,今天来公司有事?”

李小娴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刚才被宋清雪一搅合,她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我是来请婚假的。小娴,我先去请假了,一会儿再聊。”

宋清雨蓦地一转身,差点儿撞上迎面走来的副主管潘影。

“上星期安排的儿童牙膏的设计方案,你做好了没有?”潘影秀眉一蹙,厉声发问。

她点了点头,赶紧应道:“出来了,我这就给您看看。”

说罢,她走到工位打开电脑,点开了存着设计方案的文件夹。

好诡异,怎么不见了?

她把所有的文件夹都点开看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见设计方案的影子。

“我试试。”李小娴凑到电脑前面,使用各种搜索方式,却仍旧一无所获。

潘影早就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两道柳叶眉皱在一起,没好气地说:“我告诉你,明天必须交出设计方案。今天就算不睡觉也得完成,否则你就收拾东西滚蛋吧!”

言毕,她冷嗤一声,骄傲地甩了一下头,踩着高跟鞋消失在两人面前。

“清雨,你一定是被黑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丢失文件。”李小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没关系,我都记着呢。”她故作轻松地说完这句话,立即坐下来打开工作软件,认真地开始重新编辑。

中午时分。

宋清雨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设计方案上,竟然连吃饭的事都忘记了。

“清雨,人是铁饭是钢,你先歇会儿吧,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李小娴实在心疼她,将一块儿披萨硬塞她的手里。

她拿起披萨咬了几口,正在此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家里的电话号码,急忙按下了接通键。

“清雨,你请个假需要用这么长时间吗?怎么还不回来呀?”傅正南醇厚如同美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男人略显傲娇的询问,让她顿觉心中一暖,有人惦记自己的感觉可真好。

她勾了勾唇角,笑着回复:“我跟朋友聊一会儿,今天晚点回去。行吗?”

对方顿了几秒,貌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吧,别回来太晚。”

“知道了。”

她掐断电话后,看见李小娴正盯着自己,脸上挂着一抹略带玩味的笑容。

“傅太太,你老公对你挺不错的,你又何必这么辛苦呢!”

宋清雨自嘲般地苦笑一声,颇感无奈的说:“现在自食其力还被别人戳脊梁骨呢,要是再不努力不是等于打自己脸么。”

“唉。”李小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尽管她奋力赶工,还是被迫要在公司加班。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发现出门太急忘带充电器,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所有同事早在两个多小时前就离开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李小娴。

刚开始,李小娴边玩游戏边陪她,结果很快便被困意击败,趴在她旁边睡着了。

“清雨。”一声熟悉的呼唤从她身后传来。

她正在精神抖擞地弄设计方案,听见傅正南的声音连忙扭头望去。

与此同时,李小娴也被男人吵醒了,她看清对方是傅正南后,趁两人说话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办公室。

“正南,你怎么来了?”她好奇地问道,对他的出现颇感意外。

“你迟迟没有回家,我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接你。”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她面带愧色的说了一句,紧接着解释道,“咱们要去度蜜月了,可是我手里的工作没完成。我想加班做完它,这样就可以安心休假了。”

傅正南的脸色微变,不以为然地扬起长眉,沉声说道:“你们公司的人应该不少,这些工作何必让你一人承认?”

“当初,这个方案讨论的时候,是我整理记录的,因此我最清楚所有细节。只是个方案而已,没什么的,一会儿就能弄完。正南,你不用陪我了,先回去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反正也没别的事。”

宋清雨笑着“嗯”了一声,心房某处泛起丝丝涟漪。

没想到,直到子夜时分,她才完成了设计方案。

为了保险起见,她给潘影和李小娴各发了一份文件,这样做的话,就算潘影没收到,也能从闺蜜那里找到备份。

关上了电脑,她拿起包刚要走,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中午饭就没正经吃,因为加班又错过了晚饭,她不饿才怪呢。

傅正南听到了她肚子的叫声,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浅笑,柔声问:“饿了么?”

“嗯。”她尴尬地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我带你去个好馆子。”

“哪里呀?”

“去了就知道了。”傅正南故弄玄虚地说。

宋清雨扯了扯嘴角,心想按照他花钱如流水的作风,不会想带自己去那种巨贵的餐厅吧?

车子停在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私房菜馆门口。

宋清雨进门后环视了一圈,看到餐厅的装修简洁温馨,面积也不算太大,应该不是那种非常烧钱的地方,这才放心坐了下来。

她感到有些纳闷,通常24小时营业的都是快餐店,没听说过有半夜开门的私房菜馆。

这时,餐馆老板面带笑容走到他俩面前,热情地问:“今天还是老三样?”

“嗯。”傅正南微微颌首,回答的语言精练,看起来跟老板很熟。

她心生好奇,开口问道:“正南,这家餐馆为何这么晚还开门?”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工作起来废寝忘食。”他说话的尾音拉得很长,带着浅浅的叹息,“那时候经常半夜找不到吃的,爷爷就给我开了这家私房菜馆。不过,平时只招待一些熟人。”

万万没想到,傅正南对待工作如此投入!身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三代”,他完全可以躺在家里享受荣华富贵,却甘愿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这种精神实在令人钦佩。

她深深地凝视着眼前俊朗的男人,心中滋生起更多不明朗的情意。

须臾,老板将所谓的“老三样”端了上来,这几道菜口味清淡,很适合用来做夜宵。

她早已饿得饥肠辘辘,顾不上什么用餐礼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半天没有动筷子。

“正南,你也吃点儿啊!”她温声劝了一句,往男人的餐盘里夹了一块儿豆腐。

“我不饿。你先吃。”他如一尊雕像似的坐在轮椅中,嘴角染上一抹温柔的笑意。

傅正南陪她耗到了这么晚,不吃点儿东西怎么行?

她蹙了蹙眉,顿时心生一计,捧起面前的小碗,喝粥时故意弄得很大声,甚至还吧唧了两下嘴。

“这粥可真好喝,你不尝尝实在太可惜了。”

她端着碗往他身边挪了挪,使吃饭时发出的响声更加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

他被女人弄得颇感无奈,扯了扯嘴角,应和道:“好,我陪你一起吃还不行嘛。”

眼见“诡计”得逞,她不停地往他的盘子里夹菜,然后假装不经意的用余光偷看他。

傅正南右手攥着筷子,从盘子里夹起菜后送至唇边,闭着嘴巴细嚼慢咽。

男人的吃相竟会如此的优雅绅士,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让人不能忽视的沉稳气质,低调而不失矜贵。完美的侧脸线条,精致饱满的五官,越发显得他英俊迷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世间居然有这种长相与气质兼备的男子!

此刻她仿佛不是在偷看一个吃饭的男人,而是在欣赏一件非凡的艺术品。

可是,这件艺术品并不算完美,有着外人接受不了的“瑕疵”。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一声,“正南,我觉得上天对你太不公平!你不仅长得帅,人品也不错,可是现在既看不见也走不了路。”

傅正南眉目微微一挑,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医生说我的眼睛能治愈,只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就可以做手术。而且,我的腿只要长期理疗按摩,说不定也可以好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她激动得大叫起来,漆黑的眼睛显得格外晶亮。

男人的唇角不自觉漾起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很快便掩去了。

兴奋劲儿过了之后,宋清雨琢磨过来,办法要是可行的话,他为何没有早点儿试试?

“那你怎么还不去找眼角膜啊?”她诧异的发问。

她一直以为,他的眼睛是那种永久性的失明,原来根本不是!

既然能通过换眼角膜就能重见光明,这对傅家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没那么容易。”他嘴上说得轻松,表情却异常的凝重,“困难之处在于,必须从活人眼睛里取下眼角膜,也就是说要‘以眼还眼’才可以,取下之后还要在五分钟之内做手术,否则眼角膜就没有用了。”

“天哪!”她惊呼一声。

这个手术竟然如此残忍!

因为他的眼睛一旦康复,就意味着另一个人得承担双目失明的痛苦。

她抿了抿嘴唇,沉默半晌后,严肃地说:“你是不是不忍心用别人的眼角膜,所以才一直这个样子?”

“可能是缘分没到吧。”他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

男人的话让她再次确认,他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没关系,眼角膜可以慢慢等。以后我帮你每天按摩,早点儿让你的腿好起来!”她的目光执着而坚定,态度异常的诚恳。

傅正南眯起宛若幽潭的眸子,唇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温柔地应道:“好啊,傅太太。”

这声“傅太太”,像一只羽毛搔在她的心湖上,漾出无数的波纹。她蓦地脸色一红,低下头不再看他。

两人回到家里时,夜色已深,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

宋清雨觉得全身没有半点力气,一进屋便直接瘫倒在了床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

傅正南醒来时,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有规律地萦绕在耳侧。

她昨晚一定是累坏了,要不然不会睡得这么沉。

他动作轻柔地从床上起身,尽量不影响身边熟睡的人,然后双手转动着轮椅离开了卧室。

“大少爷,要喊少奶奶起床用餐么?”佣人见他从房间里出来,赶紧上前一步请示。

“不要打扰她,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他刻意压低声音,生怕吵醒屋里的女人。

宋清雨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明晃晃的阳光将卧室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刺目的阳光涌入双眼,她连忙抬起手遮挡光线。

她伸了个懒腰,双眼盯着天花板,琢磨着白天应该做点儿什么。

糟了!

昨天光顾着加班,忘记请假了,眼瞅着马上就要出发,她还没把这件事情搞定呢。

她飞快地翻身下床,洗漱完毕后疾步走到楼下。佣人见她出现,立马将早餐端上了桌。

正在她狼吞虎咽吃早餐的时候,一个她最不想见的男人打着哈欠走下了楼。

“二少爷,您看早餐还需要添点儿什么?”佣人径直走到傅正北的面前,态度很是恭顺。

傅正北斜睨了一眼坐在餐桌旁的女人,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佣人微微颌首,转身退出了餐厅。

他拉开她正对面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眯着双眼紧盯对面的女人,一脸的轻浮和邪肆。

“宋清雨,你可以啊!听说你让我哥给你买回了很多包。我还以为你是个不一样的姑娘,原来也不过是个庸脂俗粉,跟那些贪财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男人的这番冷嘲热讽,使她心里的怒火“蹭”地蹿了起来。一双杏眸染上怒意,双眼瞬间浮上几缕血丝。

这个无耻之徒虽然长得人摸狗样的,但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一句像人话,她得给他点儿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傅正北,我是你的嫂子,就算你不尊重我,也请尊重你哥。”她的语调陡然升高,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他在言语上调戏自己,摆明了不把他哥看在眼里,于情于理,她都要替傅正南出这口气!

“尊重他?”傅正北邪肆地扬了扬眉,奸笑了两声,“哈哈,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在这个家里根本不重要,只是一个废人而已。要不是爷爷看他身上流着傅家的血,早就把他抛尸荒野了。”

听到他这样贬低傅正南,宋清雨的怒意飙升到极点,大声呵斥他:“你们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性情一点儿都不一样?你哥善良稳重,你却如此心肠狠毒。”

傅正北淡淡地冷哼一声,嗤笑道:“你说他善良稳重?宋清雨,别被假象蒙蔽,你是没见过他杀人的时候!”

她现在对“杀人”这个词极度敏感,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贺阿姨死去的那晚,曾经看到他双手沾满鲜血、面目狰狞的真实模样。

这个人渣不仅嗜血成性,还屡次将罪责推到傅正南身上,像他这种恶魔就算被凌迟一万遍也不为过。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胸廓剧烈起伏着,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刚才,她险些把那句“你才是杀人凶手”的话说出来。

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现在还没收集到证据,不能随便打草惊蛇。要让傅正北有所防备,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将愤怒的目光投向眼前的男人,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似乎唇上的疼痛能克制住心中升腾的怒火。

“我什么?”傅正北剑眉一挑,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容,“不如你跟我吧,反正我哥也给不了你性福,我可以替他代劳,与你缠绵欢爱。”

话音刚落,宋清雨倏地站起身来,抄起面前的杯子,将牛奶泼了他一脸。

“我警告你,嘴上积点德!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厉斥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餐桌,只留下一道冷漠决绝的背影。

白色的液体顺着傅正北的脸颊流了下来,潮湿了熨烫妥帖的衬衣领子。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拭去脸上的污渍,浮魅的笑意勾在唇尾,自言自语道:“这女人真够味。”

他觉得宋清雨身上有种特别的小倔强,多一分则惹人反感,少一分又不够刺激。

像她这么有意思的姑娘,嫁给他哥那个残废,还真是可惜了!

由于吃早餐时被傅正北骚扰,宋清雨不想在老宅里多待一分钟,收拾妥当后便疾步走出大门,还不忘在心里用“三字经”将那个人渣骂了一遍。

她活了二十多年,今天总算是开了眼了,一个人居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当面调戏嫂子,背地里嫁祸亲兄弟……还有什么是傅正北干不出来的?!

她回味着傅正北说的那些话,心里越想越气愤,后悔没把早餐全甩在他脸上。

不过,他刚才说傅正南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倒也不算言过其实。

虽然她嫁进傅家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家里除了爷爷和姑妈,似乎没有人关心他俩生活得是否舒心,这段时间也没人问过他们在老宅住的好不好。

现在傅正南变成残疾,已经够可怜了,竟然连宝贵的亲情也失去了。

宋清雨微微叹息一声,漂亮的眉毛蹙在一起,忍不住为傅正南鸣不平。

她走到门口时才意识到,自己从宅子里走出来时,都没有一个人问过她会去哪里,或者需不需要用车。

看来,傅正南不被家里人重视,她也跟着没有地位,大多数人都不拿他俩当回事儿。

“真是的!”

她撅着嘴感叹一句,随后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

老宅地处偏僻,门口根本没有任何公交车,最近的车站也要步行很长时间才能到达。

她耐着性子站在原地等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等到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谢天谢地,幸亏没让她等到天黑,到时候主管下班了,她去找谁请婚假?!

出租车平稳地往城里驶去,阳光从树间斜射入车内,金黄色的光和暗影交织在一起。

在封闭的车内空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得以享受片刻的宁静。

她偏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窗外,侧颈的曲线细腻优美。

这时,一辆银色轿车从对面驶来,两车相会的时候,她的视线刚好落在车座后排的中年女人身上。

视线所及是中年女人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平静祥和的面容、眼角细碎的鱼尾纹、紧抿的双唇……

她突然觉得车里的女人看起来非常眼熟,貌似曾经在哪里见过。

不过,她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接触的基本都是同事和家人。公司里的同事大多很年轻,应该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女人。而傅家老宅里的女性长辈,她也已经都见过了,那么,也不会是老宅里的人。

难道傅家还有其他人么?

沉思许久后,她猛然想起来,中年女人的面容与死去的贺阿姨极其相似。

“不会吧!”她惊叫了一声,脸色吓得煞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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