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崇崇?什么话?
“男女受授不清的,我这是正常人的正常行为,哪里有鬼鬼崇崇了?”
凌默宸慢慢地朝她俯低了身体,带着邪味地道:“男女受授不清?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清过、没摸透过的?”
许若瞳很想回他“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都结束了。”
可是,就算她现在脑子很不好使,之前在这个问题上被凌默宸教训过那么多回,她也知道不能再碰这个话题。所以,她只能恼火地把头钻进了被子里,以此表示,她实在是不想再跟他理论下去了。
凌默宸见她那小样,考虑到她正在养伤中,就没再刺激她。
他在她被子上轻轻地拍了拍,“行了,穿好衣服睡吧,我不看你就是了。”
说完,他就回了陪护床上,重新躺下了。
凌默宸这么好说话,倒让许若瞳觉得稀奇了。
不过,这会儿她实在是很想快快地安睡,见凌默宸很配合地背对她而躺,就掀了被子,摸出病号服,就着病房里不算亮的那点光线穿好后,又躺回了被子里。
昏沉的睡意袭来,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是,受伤的大脑好像影响到了她的睡眠功能,许若瞳睡着了,却一直睡得不沉,一直在做梦,各种乱七八糟说不清梦境的梦。
好像都是些随机的、无法相连的画面,梦里的声音就好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乱敲东西所发出来的声音。
然而,在一片混乱的世界里,有一张脸却是无比的清晰。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那是……凌默宸的脸!
这张脸的出现,让她的梦境一下子就变得清明了。
周围不再混乱,也不再嘈杂。她看见凌默宸朝她微笑,他还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可是,她没有也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而是后退离开。
然后,她看见凌默宸突然就疾速地下坠,原来,他的脚下不是陆地,而是万丈的深渊。
她吓坏了,冲过去想要拉住凌默宸,可是他已经朝悬崖跌落而去。
她拼命地叫着他的名字。她的叫声回荡在悬崖的上空,可是,凌默宸的身体却迅速地变小,变小,直到完全隐没在了,悬崖下方那深不见底的迷雾中。
她依旧趴在悬崖边沿,流着眼泪地嘶心裂肺地叫着他。
她身下的岩石和泥土突然开始剧烈地摇动、颤抖,然后坍塌。
她先是惊恐、慌乱,然而不久,她就镇定了。
她不仅没有逃离,反而张开了双臂,就像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一般,飞向了凌默宸坠落的深崖,飞向了他的怀抱。
身体一阵剧颤,她终于着陆了,着陆在了他的身边,哪怕这最后的着陆是死亡,可她还是着陆了。
身子一颤,许若瞳醒了。
不明的光线中,有一张男人的脸,正逐渐地变得清晰。
一时之间,许若瞳搞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依旧在梦中。
“做梦了?梦见什么了?”
没错,是他的声音。这声音就在耳旁,很清晰、很温柔。
许若瞳用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了状况。眼前并非梦境,而是现实。
“没什么。几点了,你怎么没睡啊?”
凌默宸双手捏着被子,一边给她盖好来,一边道:“都多大了,睡个觉还会踢被子。”
许若瞳鼻子突然一酸。
曾经,妈妈和爸爸都曾半夜为她盖过被子。但她一向睡觉睡得很死,每次都是完全无知无觉,总是等天亮她醒来后,他们才会笑话她,宠溺地对她说:“都多大了,睡个觉还会踢被子。”
每回她都是死不承认,“哪有?”
他们就总会叹口气地道:“将来等爸妈都老了,不在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还给你盖被子。”
许若瞳少有地乖乖地接受了凌默宸如此的温柔,并且,一直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在过去那许多个与凌默宸同眠的夜晚,凌默宸是否也曾经在她完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就像爸爸妈妈曾经做过的那样,半夜为她盖好她睡梦中踢掉的被子。
她只知道,自从她床上那些曾经占据了她半张床的毛绒公仔们,被凌默宸毫不留情地给扫下她的床以后,她的床上除了卧具和她本人以外,唯一存留下来的,就只有凌默宸这个男人了。
而从小习惯了怀中抱着泰迪熊睡觉的她,居然已经慢慢地习惯了要抱着他,才能睡得好。
凌默宸为她盖好了被子,又为她压好了被角和被缝。
他这个人做事总是这么地细心和严谨,不留一点空隙给对手钻。
许若瞳扭脸看了看窗外,虽然太阳还未升起,但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突然有点心虚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梦说梦话,把凌默宸给吵醒了。不然,他刚刚为什么一开口就问她“做梦了?梦见什么了?”
“那个……我刚刚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啊?”
光线不明的病房中,凌默宸的那双眼睛,却闪着点点的微光。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了。”
许若瞳的脸立刻就红了。还好,没开灯,他应该看不出来。
凌默宸又问了一遍:“梦见什么了?”
许若瞳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就是梦见你跌下悬崖了,我想拉你,可没拉住,你还是掉下悬崖了。”
凌默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地问她:“那梦里,你伤心吗?”
啊……这个,这个要怎么回答他啊?
许若瞳又轻咳了一下,轻声地回他:“当然会有一点伤心啦。”稍顿,她又补充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嘛。”
凌默宸轻轻地“哦”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有一点伤心,所以,才会哭了?”
哭了?梦里的确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啊?
见她一脸懵逼,凌默宸极轻地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这脑子还真是摔得不轻。”
边说,他边伸手,轻轻地擦去了她眼角依旧残留的少许泪痕。他的眼神和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抚摸一件极珍贵而易碎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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