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他顿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我会先杀了他。”
他的语调缓慢而轻柔,淬满寒冰的言语让听的人脊背发冷,遍体生寒。
“不可以、那样是不对的!”
“不对?”
他反问了一句,似乎被她坚决的态度牵制住了。
记忆中他冰冷清隽的脸写满了拒接靠近,低垂的眼睫凝冷专注,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看他。一室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相互间饱含恶意的眼神交流将他彻底隔绝之外。
出于记忆本能地抗拒,许梦熙急的眼泪汪汪,声音都在抖,“·····别开这种玩笑。”
她知道,钟苑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看似漫不经心的言语像个危险信号,她不希望干净清越的少年沾染任何与污浊相关的事物,他是多少人的期冀,又被多少人艳羡着。
钟苑紧蹙的眉舒展开了,他直起身走到了书桌旁,脸色还是那种沉重、没有气色的白。
“不是玩笑。”
他这样下了结论,语气比做最后一道压轴题还要轻松。
他执拗的决定将她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心理防线被击溃,空荡的房间除了雨落的淅沥,只剩下许梦熙哭到抽搐的颤音,她几乎是在哀求了,“不要杀他···”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希望钟苑不要再为了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没有遇到她之前,钟苑依旧会是那个清冷漂亮的少年,成绩优异名列前茅,深得老师喜爱。他根本不需要刻意交际,也能拥有不错的人缘,他的生活本应顺风顺水、未来可期,寡言少语的疏离模样下是一束诚挚坦然的灵魂。
犹记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室外吹着有点燥的风。
小学时期的她,说话率真直接,想法全凭大脑掌控,并非本意的出口伤人。纪阳则是班上受到所有人格外关注的男生,家境贫穷,倚靠着学校资助的助学金勉强度日。生活已经十分艰难的情况下,纪阳还患有难以治愈的尿毒症,在那个时候,半大点的孩子们也对尿毒症有了些许概念,隐约知道那是一种很可怕的病。
班主任有意熏陶他们尊爱同学的品质,常常提醒他们尽可能在学校帮助身体不好的同学、不许带着有色眼镜看待纪阳。班上家境殷实的孩子确实很多,他们大咧咧地把零花钱放进抽屉,就去上体育课了。
她喜欢室外活动,对样样事物都持有冒险的冲劲,测完体重便脚底抹油地溜回了教室。孩子表达炫耀的想法天真极了,她的脑海中逐渐构思着得意洋洋的她,拍着胸脯跟女孩子们保证她是第一个回到教室,女生们艳羡的目光化为实质传递给她,纵使还未发生,心里自顾自冒着美滋滋的泡泡。
教室的门被风吹的关上了,她鼓着嘴吐了口气走到未关的窗户旁,反身把身子探进教室。还未触及门锁,她似有所觉地看了过去,整个人如遭雷击地定在了原地。
只见纪阳正以十分滑稽的模样蹲在了课桌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颤巍巍从不知是谁的桌肚收了回去。
他露出一双惊惶的眼,怯怯地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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